市公安局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怪異氣息。林辰捏著眉心站在單向玻璃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就在十分鐘前，剛被批捕的江城市長顧明遠，用藏在衣領夾層裡的碎瓷片劃破了頸動脈。
林隊，法醫初步鑒定結果出來了，致命傷為自傷，碎瓷片是他常戴的那枚青花瓷紐扣磨尖的，應該是早有準備。年輕警員小陳的聲音帶著顫音，遞過來的現場照片裡，顧明遠倒在審訊椅旁，右手食指蘸著血在地麵寫了個扭曲的符號“Ω”，後麵跟著一行字：Ω永不停歇。
林辰盯著照片裡那個希臘字母，胃裡一陣翻湧。作為負責“連環模仿殺人案”的刑偵隊長，他追查了三個月，從第三起案件的現場痕跡鎖定了顧明遠的涉案嫌疑，卻沒料到對方會以這樣決絕的方式收場。更讓他不安的是“Ω”——這三個月裡，每起模仿案的死者身上，都被凶手留下了同樣的符號。
把顧明遠的所有通訊記錄、財務流水和社會關係重新梳理，尤其是近一年的。另外，聯係技術科，看看‘Ω’在暗網或者境外組織裡有沒有對應的標識。林辰的聲音沙啞，還有，他的辦公室必須封鎖，我要親自去搜。
江城市政府大樓的市長辦公室裝修簡潔，深色實木辦公桌一塵不染，書架上擺滿了政策理論書籍和榮譽證書，看起來像個標準的模範官員。林辰戴上手套，指尖拂過辦公桌的抽屜，突然頓住——最底層抽屜的內側，有一道細微的劃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反複撬動過。小陳，拿撬棍來。
抽屜被撬開的瞬間，一股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裡麵沒有文件，隻有一塊嵌在木板裡的電子密碼鎖，屏幕上顯示著六個空位。林辰嘗試了顧明遠的生日、任期起始年、家人的生日，均顯示錯誤。當他輸入“Ω”對應的希臘字母序號“24”，再加上第一起模仿案的案發日期“0315”時，密碼鎖“哢嗒”一聲彈開，辦公桌後方的書櫃緩緩向兩側移動，露出一道黑漆漆的密室入口。
密室不大，約十平米，中央擺著一張金屬桌，四周的鐵架上整齊地碼著檔案盒。林辰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檔案盒上的標簽，心臟驟然緊縮——每個標簽上都寫著一個名字，正是“連環模仿殺人案”中已經落網或在逃的凶手。
第一個檔案盒屬於張磊，三個月前因模仿“開膛手傑克”作案被抓。檔案裡除了警方的審訊記錄，還有一疊張磊女兒的病曆和照片。照片裡的小女孩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插著管子，旁邊的診斷書顯示是罕見的血液病，治療費用高達百萬。檔案最後一頁是顧明遠的親筆批示：城西地塊拆遷補償款，優先撥付張磊賬戶五十萬，剩餘款項分三期支付，條件：按‘劇本’執行3月15日行動。
劇本？林辰拿起夾在檔案裡的幾頁紙，上麵詳細寫著作案時間、地點、受害者特征，甚至連凶器的型號、遺留的痕跡都標注得一清二楚，末尾同樣印著“Ω”符號。
他接連打開幾個檔案盒，模式如出一轍。凶手要麼家人重病急需用錢，要麼深陷賭博債務，要麼有前科被顧明遠抓住把柄。顧明遠以“幫助”為誘餌，脅迫他們按照“劇本”模仿曆史上的著名殺人案作案，而每個凶手的“劇本”末尾，都附著一張境外銀行的彙款單截圖，彙款人信息被加密，備注欄隻有一個“Ω”。
林隊，技術科那邊有消息了！小陳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來，帶著急促，“‘Ω’是境外恐怖組織‘永恒之環’的標識，這個組織近五年在東南亞多個國家策劃過連環殺人案，目的是製造社會恐慌，破壞當地秩序！
林辰的後背泛起冷汗。他一直以為這隻是單純的連環模仿案，沒想到背後牽扯出境外勢力，而顧明遠，就是這個勢力在江城的代理人。可顧明遠為什麼要自殺？如果他是代理人，難道不該被永恒之環滅口，或者繼續潛伏嗎？
他的目光落在金屬桌的一個暗格裡，裡麵藏著一部加密手機和一個u盤。手機無法解鎖，但u盤插進筆記本電腦後，彈出了一個視頻文件。
視頻裡，顧明遠坐在密室的金屬桌前，臉色憔悴。“如果有人看到這個視頻，我應該已經死了。我不是自殺，是‘永恒之環’要我死。他們用我妻子和兒子的性命威脅我，讓我脅迫那些人作案，目的是在江城製造混亂，為他們後續的計劃鋪路。他的聲音哽咽，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家三口笑得燦爛，我試著反抗過，偷偷收集了所有凶手的資料和‘永恒之環’的彙款記錄，藏在密室裡。他們發現了，給我下了最後通牒——要麼在審訊室‘自殺’，留下‘Ω永不停歇’的信號，要麼我的家人就會被折磨致死。
視頻的最後，顧明遠對著鏡頭深深鞠躬：對不起江城的百姓，對不起那些被我間接害死的受害者。‘永恒之環’的下一個目標，是下個月的江城國際會展中心，他們要在展會期間製造更大的恐慌。找到一個叫‘夜鶯’的人，他是‘永恒之環’在江城的另一個接頭人，也是唯一能阻止他們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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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會展中心？”林辰立刻撥通了局長的電話，“李局，情況緊急，‘永恒之環’可能要在九月的國際展會上搞事，顧明遠留下線索，說有個叫‘夜鶯’的接頭人在江城。
立刻成立專案組，會展中心的安保提前升級，所有進出人員必須嚴格排查。另外，查‘夜鶯’這個代號，不管是真實姓名還是化名，隻要在江城有過活動痕跡，都要挖出來！李局的聲音透著凝重。
專案組連續加班三天，將“夜鶯”的代號輸入全國人口信息庫、通訊記錄庫和出入境係統，卻一無所獲。這個代號像是憑空出現，沒有任何匹配的信息。林辰重新翻看密室裡的檔案，突然注意到張磊的檔案裡夾著一張不起眼的收據，上麵寫著“購買複古唱片機一台，收款方：夜影音像店。夜影？夜鶯？”林辰眼睛一亮，立刻帶人前往夜影音像店。
音像店藏在老城區的一條小巷裡，門麵陳舊，門口掛著一張黑膠唱片的海報。店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戴著手套正在擦拭唱片機，看到警察進來，眼神閃過一絲慌亂。我們找‘夜鶯’。林辰開門見山。
年輕人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這裡隻賣音像製品。
顧明遠死了，他留下視頻說，你是‘永恒之環’的接頭人，也是阻止他們的關鍵。林辰盯著他的眼睛，下個月的會展中心，他們要製造恐慌，你難道想看著無辜的人死去？
年輕人沉默了很久，摘下手套，露出手腕上一個淡淡的“Ω”紋身。“我叫沈墨，‘夜鶯’是我的代號，但我不是‘永恒之環’的人，我是臥底。
沈墨的父親曾是國際刑警，五年前在追查永恒之環時被殺害，他為了查明真相，偽裝成對恐怖組織感興趣的極端分子，逐漸獲得“永恒之環”的信人，被派到江城協助顧明遠。“顧明遠一開始是被脅迫，但後來他想脫離控製，偷偷聯係我，把凶手的資料和‘永恒之環’的計劃告訴了我。他們的目標不是會展中心本身，而是參展的a國代表團，想製造外交事件。具體計劃是什麼？林辰追問。
他們會派三個人混進展館，用改裝過的投影儀播放恐怖視頻，同時釋放催淚瓦斯，趁亂綁架a國代表團的團長。負責執行的三個人，就是之前模仿案中漏網的凶手，顧明遠的檔案裡應該有他們的資料。”沈墨拿出一個筆記本，這是我記錄的他們的通訊頻率和接頭暗號。
林辰立刻對照檔案，找到了三個漏網凶手的名字：趙強、孫偉、周婷。根據沈墨提供的線索，警方很快鎖定了三人的藏身之處——城郊的一個廢棄倉庫。
廢棄倉庫裡彌漫著鐵鏽味，月光透過破損的屋頂灑下來，照亮滿地的雜物。林辰帶著特警隊員分成三組，悄悄潛入倉庫。倉庫深處傳來說話聲，夾雜著金屬碰撞的響動。
催淚瓦斯都準備好了嗎？會展中心的平麵圖再看一遍，記住撤退路線。是趙強的聲音。放心吧，‘永恒之環’說了，隻要完成任務，我們的家人就能得到安全，還能拿到一筆錢遠走高飛。孫偉的聲音帶著興奮。
林辰做了個手勢，特警隊員立刻衝了出去：警察！不許動！
趙強三人反應過來，拿起身邊的鋼管和刀具反抗。倉庫裡頓時一片混亂，金屬碰撞聲、喊叫聲交織在一起。周婷趁亂摸到牆角的一個箱子，打開後拿出一個遙控器，就要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