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立刻派人去小區垃圾桶搜尋,幸運的是,垃圾桶還沒清理,警員很快找到了那個拉菲古堡的酒瓶。瓶身上的指紋隻有王浩的,瓶內殘留的酒液中,同樣檢測出了二甲基亞碸。
證據鏈的第一環,終於扣上了。下午兩點,陳硯去醫院探望王建宏的妻子李曼。病房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李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見陳硯進來,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警官,老王他……他怎麼就走了呢?李女士,我們有些情況想了解。陳硯遞過紙巾,王建宏先生最近和王浩先生的關係怎麼樣?
李曼擦著眼淚,沉默了很久才開口:不好,很不好……浩浩公司出問題後,天天跟老王要錢,老王不同意,說浩浩做生意太急,不踏實,給了錢也是打水漂。浩浩就說老王偏心,偏向小碩。王建宏先生是不是準備把財產留給王碩?
李曼點點頭,聲音哽咽:老王前陣子跟我說,想把70的財產留給小碩,說小碩穩重,能守住家業,浩浩太浮躁,手裡有再多錢也會敗光。這話不知道怎麼被浩浩聽到了,上周浩浩回來跟老王大吵,說‘你要是把財產都給小碩,我就跟你斷絕關係’,老王也氣壞了,說‘斷絕就斷絕,我沒你這個兒子’。
陳硯又去見了王建宏的次子王碩。年輕醫生穿著白大褂,眼底滿是紅血絲,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手裡攥著父親的照片:我哥一直覺得爸偏心我,其實爸隻是怕他走彎路。上周我還勸我哥,說有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他卻跟我說‘你彆假好心,爸的錢都是你的’,我當時還跟他吵了一架……你父親書房有監控嗎?陳硯問。有,去年裝的,說是怕有人偷文件。王碩說。
陳硯立刻讓人去彆墅調取監控,錄像畫麵很快傳了過來——上周的爭吵清晰地拍在鏡頭裡:王浩指著王建宏的鼻子,聲音嘶啞:你要是不幫我,還把財產給王碩,我不會讓你好過!王建宏氣得拍了桌子:我就是不給你,你能怎麼樣?
而案發當天晚上七點半,王浩拎著紅酒袋走進書房,和王建宏聊了十分鐘。監控裡,他彎腰給父親倒酒,手指不經意地碰了碰杯口正是那道劃痕的位置),王建宏喝了酒不到五分鐘,就開始渾身抽搐。王浩假裝慌張地跑過去,喊了幾聲“爸”,卻在叫救護車前,把紅酒瓶塞進了公文包,還用紙巾擦了擦杯口——隻是沒擦乾淨,留下了致命的殘留。
下午四點,陳硯走進訊問室。王浩坐在椅子上,頭靠在牆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看到陳硯進來,才緩緩直起身子。
王浩,我們查了浩宇建材的財務。陳硯把一杯水推到他麵前,聲音平靜,公司欠了三百多萬,催債函已經到了最後期限,你昨天說‘撐不下去’,是真的嗎?
王浩端起水杯,手控製不住地抖,水灑了幾滴在褲子上:公司是有點困難,但我能解決,這跟我爸的死沒關係。你怎麼解決?陳硯拿出監控截圖,放在桌上,今天下午三點半,你的車停在宏圖化工附近,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我見個朋友,想借錢。王浩的眼神飄向窗外。哪個朋友?名字、地址、聯係方式,說一個。陳硯的目光像釘子,紮在他臉上。王浩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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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硯又拿出筆跡鑒定報告:宏圖化工的購買憑證上,‘李剛’的簽名是你偽造的,筆跡比對一致。你買的‘二甲基亞碸’,和你父親紅酒裡的毒素,是同一種。王浩的肩膀顫了一下,雙手捂住臉,聲音開始發顫:不是我……我沒買過……
那這瓶紅酒呢?陳硯拿出超市購物小票,今天下午四點二十分,你在華潤萬家買了‘拉菲古堡’,案發現場的酒瓶就是這一瓶,瓶身上隻有你的指紋。還有書房監控,陳硯播放了一段錄像,畫麵裡王浩給父親倒酒,王建宏抽搐倒地,你說你是‘發現’父親出事,可監控裡,你在叫救護車前,先藏了紅酒瓶,擦了紅酒杯。你在怕什麼?
監控畫麵停在王建宏抽搐的瞬間,王浩突然崩潰了,雙手捶打著桌子,哭聲嘶啞: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
陳硯沒有說話,等他情緒平複。過了十分鐘,王浩抬起頭,眼睛通紅,臉上滿是淚水和絕望:我公司快破產了,供應商天天堵門,貸款公司說要抓我……我跟他借錢,他說‘你活該’,說我不如王碩,還說要把所有財產都給王碩……我不甘心!我是他兒子,他為什麼不幫我?所以你就買了毒素,毒殺了他?陳硯問。
王浩點點頭,眼淚掉在桌子上,砸出小水花:我本來隻想讓他生病,等他住院了,我再跟他要錢……我買了毒素,裝在小瓶子裡,今天下午買了紅酒,把毒素加進去……我跟他聊天,說我知道錯了,求他再給我一次機會,他說‘晚了’,我就把酒倒給他了……我看著他倒下,我也怕,可已經晚了……
你知道‘二甲基亞碸’的毒性嗎?王浩搖著頭,聲音哽咽:我隻知道它沒味道……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但證據不會說謊。王浩的供述,加上財務記錄、毒素鑒定、監控錄像、購物憑證,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他就是毒殺王建宏的凶手。
案件告破的那天傍晚,陳硯帶著小林去了醫院。王碩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手裡攥著父親的遺像,聽到王浩是凶手時,他愣了很久,然後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臉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他是我哥啊……我們小時候一起爬樹,一起偷我爸的酒喝……他怎麼能殺了爸……
病房裡,李曼聽完陳硯的話,一句話都沒說,隻是盯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流進頭發裡。護士進來測血壓時,發現她的血壓飆升到180,趕緊加了藥,又給她打了鎮靜劑,她才慢慢閉上眼,嘴裡還喃喃著:浩浩……老王……你們怎麼能這樣……陳硯走出醫院時,夕陽正沉在遠處的樓群裡,橘紅色的光把天空染得一片黯淡。小林歎了口氣:為了錢,連親爹都殺,真是冷血。
陳硯搖搖頭,看著來往的人群,聲音有些低沉:不是冷血,是被嫉妒和絕望衝昏了頭。王建宏的偏心是根,王浩的急功近利是苗,最後長成了毒樹。豪門裡的財產糾葛,從來都不是錢的事,是人心的失衡——你覺得你該得的,沒得到,就想毀掉一切。
三天後,王浩被正式逮捕。警車駛離警局時,他隔著車窗,看著遠處的“觀瀾國際”彆墅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裡曾是他的家,如今卻成了他永遠回不去的地方。
王建宏的葬禮那天,天陰得很重,像是要下雨。王碩抱著父親的遺像,站在墓碑前,身後隻有幾個親戚,沒有王浩的身影。陳硯站在不遠處,看著墓碑上王建宏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穿著西裝,笑容威嚴,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後會倒在親生兒子的手裡。
回去的路上,小林突然問:陳隊,你說要是王建宏當時幫了王浩,會不會就不會有這事兒了?
陳硯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會,也許不會。人心就像個天平,一旦偏了,再怎麼填,也填不平。車窗外,雨點終於落了下來,打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在為這個破碎的家庭,唱一首無聲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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