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強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他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過了很久,他終於抬起頭,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聲音沙啞地說:是……是寶石礦脈……我半年前在老礦洞深處發現的……我本來想偷偷挖出來賣錢,沒想到被李老根和王二柱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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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殺了他們,然後偽造塌方,把他們埋在裡麵?蘇然追問。趙強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不是!我沒想殺他們!是他們要去告發我!說我私挖濫采,還想分一半的寶石!我們爭執起來,李老根推了我一把,我沒站穩,撞到了旁邊的礦車,礦車滑了下去,撞在了礦洞的支撐柱上……然後就塌了……
你在撒謊!蘇然立刻識破了他的破綻,如果隻是意外塌方,你為什麼要轉移設備逃跑?為什麼要藏起他們的東西?為什麼不立刻報警求救?一連串的質問讓趙強啞口無言,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眼神躲閃著,不敢看蘇然的眼睛。很明顯,他的話裡有假,事情絕對不像他說的這麼簡單。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小李急匆匆地走進來,臉色凝重地對蘇然說:蘇隊,搜救隊那邊傳來消息,確認了屍體身份,是李老根……而且他們在李老根的屍體旁邊,發現了一個被砸變形的礦燈,礦燈上有明顯的人為敲擊痕跡,不像是塌方造成的!還有,王二柱的屍體還沒找到,不過他們在塌方點不遠處,發現了一串新鮮的腳印,像是朝著礦洞更深處去了!
人為敲擊痕跡?新鮮腳印?蘇然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她轉頭看向趙強,發現趙強的身體瞬間僵住了,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像是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看來,這起失蹤案背後,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趙強的話裡到底有多少是真的?王二柱的腳印為什麼會出現在礦洞深處?他還活著嗎?老礦洞深處除了寶石礦脈,還有什麼?蘇然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對著趙強說:看來,我們需要重新聊聊了。這一次,希望你能說實話,否則,你麵對的,將是法律最嚴厲的製裁。
審訊室裡的燈光依舊明亮,卻照不進趙強眼底的黑暗。而在幾十公裡外的老礦洞深處,搜救隊的燈光還在不停地晃動,他們沿著那串新鮮的腳印,朝著礦洞更黑暗的地方走去,仿佛要踏入一個未知的深淵。
晨光穿透青石嶺村的薄霧時,老礦洞深處的黑暗仍像凝固的墨汁,將搜救隊的探照燈光吞得隻剩一團微弱的光暈。蘇然站在礦洞口,耳邊是風鑽開鑿岩石的沉悶聲響,指尖捏著那張從趙強住處搜出的舊地圖,紅筆圈出的寶石礦脈四個字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蘇隊,裡麵粉塵太大,您還是退到安全區吧。消防救援隊的隊長張磊從洞裡出來,安全帽上的礦粉簌簌往下掉,塌方點已經清理了三分之二,剛才隊員在裡麵發現了半塊啃剩的玉米餅,還帶著點溫度,王二柱說不定還活著!
蘇然眼睛一亮,立刻跟著張磊往洞裡走。礦道狹窄得隻能容一人側身通過,岩壁上凝結著水珠,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腳下碎石滾動的聲音。越往深處走,空氣越渾濁,彌漫著岩石粉塵和一股若有若無的黴味。走到塌方點附近時,幾名隊員正用液壓鉗剪開扭曲的鋼筋,探照燈的光線下,能看到散落的礦車零件和斷裂的支撐木。蘇隊,您看這個!一名年輕隊員舉著個東西跑過來,是塊巴掌大的石頭,上麵用指甲刻著歪歪扭扭的二柱兩個字,旁邊還畫了個箭頭,指向礦洞更深處。
他還活著,而且在給我們留線索。蘇然的心稍稍放下,轉頭對張磊說,“順著箭頭方向搜,注意觀察周圍的岩壁,他可能藏在某個隱蔽的岔洞裡。就在這時,礦洞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敲擊聲,咚、咚、咚,像是有人在用石頭敲岩壁。隊員們立刻關掉風鑽,礦洞裡瞬間安靜下來,敲擊聲變得清晰起來,斷斷續續,卻帶著明顯的求救信號。
在那邊!張磊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帶領隊員們加快腳步。走了大約五十米,礦道果然分出一個狹窄的岔洞,洞口被幾塊巨石擋住,敲擊聲正是從石頭後麵傳來的。裡麵有人嗎?我們是搜救隊!張磊對著洞口大喊。石頭後麵的敲擊聲頓了一下,隨即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救、救我……我是王二柱……
眾人頓時振奮起來,合力搬開堵在洞口的巨石。岔洞裡空間狹小,隻能容一人蜷縮,王二柱靠在岩壁上,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乾裂出血,身上的衣服被劃得破爛不堪,沾滿了泥土和礦粉。看到洞口的燈光,他的眼睛裡湧出淚水,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虛弱摔倒在地。
彆動,我們帶你出去。隊員們立刻上前,用擔架將王二柱抬起來,小心翼翼地往洞外走。蘇然跟在後麵,目光掃過岔洞的岩壁,發現上麵刻著更多字跡,大多是日期,最後一行寫著:趙強不是意外,他要殺我……礦脈有同夥……同夥?蘇然的眉頭皺得更緊,看來這案子比她想象的更複雜。
回到臨時指揮部時,法醫已經完成了對李老根屍體的初步檢查。看到蘇然進來,法醫立刻迎上去,臉色凝重地遞過一份報告:蘇隊,死因已經查明,死者顱骨粉碎性骨折,是被鈍器多次擊打所致,並非塌方造成的意外創傷。我們在死者頭部的傷口裡,發現了一些金屬碎屑,和這個東西吻合。法醫說著,拿出一個透明證物袋,裡麵裝著一把生鏽的礦鎬,鎬頭邊緣有明顯的凹陷,上麵還殘留著微量的血跡和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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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礦鎬是從哪裡找到的?蘇然追問。是搜查組在老礦洞塌方點附近的積水裡發現的,我們已經提取了鎬柄上的指紋,和趙強的指紋完全吻合。法醫補充道,另外,死者的衣服領口處有撕扯痕跡,指甲縫裡還殘留著少量皮膚組織,初步判斷是在反抗時抓傷了凶手,我們正在和趙強的皮膚樣本做比對。
鐵證如山。蘇然拿著證物袋,轉身走向審訊室。此時的趙強正坐在鐵椅上,頭靠著牆壁,眼神空洞地盯著地麵,聽到開門聲,他猛地抬起頭,看到蘇然手裡的礦鎬,身體瞬間僵住,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趙強,認識這個嗎?蘇然將證物袋放在審訊桌上,推到他麵前。
趙強的目光躲閃著,不敢看那把礦鎬,嘴裡喃喃道:不、不認識……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沒見過?蘇然冷笑一聲,拿出一份指紋鑒定報告,鎬柄上全是你的指紋,這你怎麼解釋?還有李老根屍體上的傷口,和這把礦鎬的形狀完全吻合,你敢說不是你做的?
趙強的身體開始發抖,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隻能不停地搖頭。你之前說,是李老根推你撞到礦車,導致礦洞塌方,對嗎?蘇然的聲音冰冷而銳利,那我問你,礦車為什麼會正好停在支撐柱旁邊?支撐柱的斷裂處有明顯的切割痕跡,根本不是礦車撞擊造成的,你是不是早就動了手腳,故意製造塌方,想掩蓋你殺人的真相?
一連串的質問像重錘一樣砸在趙強的心上,他的心理防線開始鬆動,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小李走進來,附在蘇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蘇然點點頭,轉頭看向趙強,眼神裡帶著一絲嘲諷:看來你還有驚喜要給我們。王二柱被找到了,他還活著,你想知道他說了什麼嗎?王二柱?他還活著?趙強猛地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隨即又變得驚恐起來,不、不可能……他明明被埋在裡麵了……
看來你很清楚他的情況。蘇然抓住他話裡的破綻,你不是說塌方是意外嗎?那你怎麼知道他被埋在裡麵?趙強,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嗎?趙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發出壓抑的哭聲。過了很久,他才緩緩站起身,坐在椅子上,眼神裡充滿了絕望,終於開口說道:是……是我殺了李老根……是他逼我的……
為什麼殺他?說清楚!蘇然追問。趙強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半年前,他在老礦洞深處發現了一處寶石礦脈,雖然儲量不大,但品質極高,隻要偷偷開采出來,就能賺一大筆錢。他本來想獨自吞下這筆財富,可沒想到,這件事被李老根和王二柱發現了。
他們倆威脅我,說要去告發我私挖濫采,還說要分走一半的寶石。趙強的聲音裡帶著怨恨,“我怎麼可能同意?那是我發現的礦脈,憑什麼分給他們?我們在礦洞裡爭執起來,李老根脾氣暴躁,拿起礦鎬就要打我,我情急之下,就搶過礦鎬,朝著他的頭砸了下去……你在撒謊!蘇然立刻打斷他,法醫鑒定顯示,李老根頭部有多次擊打痕跡,明顯是你蓄意謀殺,根本不是什麼情急之下!還有支撐柱的切割痕跡,你怎麼解釋?
趙強的臉色變了變,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戳穿,隻能繼續坦白:是……是我故意的。殺了李老根之後,我害怕被人發現,就想製造塌方的假象。我提前用切割機切斷了支撐柱的一部分,然後把李老根的屍體搬到支撐柱旁邊,再假裝和他爭執,撞向礦車,讓礦車撞擊支撐柱,引發塌方。本來想把王二柱也埋在裡麵,可沒想到他反應快,趁機躲進了岔洞裡……那你轉移設備逃跑,是想放棄礦脈,還是想把寶石運走?蘇然追問。
我想把已經開采出來的寶石運走,然後躲起來。趙強低著頭,聲音低沉,那些寶石我已經藏在了縣城的一個倉庫裡,本來想等風聲過了再賣掉,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寶石礦脈的事?蘇然突然問道,她想起王二柱在岔洞裡刻的礦脈有同夥。趙強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他猶豫了很久,才搖了搖頭:“,沒、沒有彆人了……隻有我和李老根、王二柱知道……
蘇然盯著他的眼睛,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了明顯的撒謊痕跡。她知道,趙強肯定還有所隱瞞,王二柱提到的“同夥”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趙強,我勸你最好說實話。蘇然的聲音裡帶著警告,王二柱已經醒了,他很快就能做筆錄,你覺得他會幫你隱瞞嗎?還有,我們在你的住處搜出了一張銀行卡,最近幾個月有幾筆大額轉賬,來源不明,你能解釋一下嗎?
趙強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住了,雙手顫抖著,聲音裡帶著哭腔:我說……我說……還有一個人,是縣城的劉老板,他是做珠寶生意的,是他幫我聯係的買家。我發現礦脈之後,就告訴了他,他答應幫我賣掉寶石,然後分他三成利潤。這次我逃跑,也是想去找他,讓他幫我安排跑路的地方……劉老板叫什麼名字?具體住址在哪?蘇然立刻追問,同時示意小李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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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劉天虎,住在縣城的錦繡花園小區,具體門牌號我記不清了,平時都是他聯係我……趙強斷斷續續地說著,將自己和劉天虎的交易過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蘇然立刻安排小李帶人前往縣城,抓捕劉天虎。與此同時,她去醫療室看望王二柱。王二柱已經喝了點水和粥,精神好了不少,看到蘇然進來,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不用動,好好躺著。蘇然按住他,感覺怎麼樣?能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王二柱點點頭,眼神裡帶著恐懼,緩緩說起了那天的經過。那天,他和李老根發現趙強在偷偷開采寶石,就去找趙強理論,要求分一杯羹。趙強表麵上答應,卻在礦洞裡設下了陷阱。
他說要帶我們去看已經開采出來的寶石,沒想到走到支撐柱旁邊的時候,他突然拿起礦鎬砸向李老根。王二柱的聲音裡帶著哽咽,我當時嚇壞了,想跑,趙強就追過來想殺我滅口。我拚命往前跑,正好看到旁邊有個岔洞,就躲了進去,用石頭堵住洞口。後來礦洞就塌了,我被困在裡麵,隻能靠吃身上帶的乾糧和喝岩壁上的水維持生命,每天都在盼著有人來救我……
你在岔洞裡刻的礦脈有同夥,指的就是劉天虎嗎?蘇然問。王二柱點點頭:對,我之前在礦場見過趙強和劉天虎偷偷見麵,聽到他們聊寶石的事,知道劉天虎是他的同夥。我害怕趙強被抓後,劉天虎會報複我,所以就刻在了岩壁上,想提醒你們……
就在這時,小李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興奮地說:蘇隊,我們在錦繡花園小區抓到劉天虎了!在他的倉庫裡發現了大量未經加工的寶石,和趙強說的一致!而且我們還在他的電腦裡發現了和境外買家的聊天記錄,他們打算把寶石走私到國外賣高價!蘇然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起牽扯到謀殺、走私的案件,終於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她看著病床上的王二柱,輕聲說:謝謝你,你提供的線索很重要,我們已經抓到劉天虎了,趙強也全部坦白了,你安全了。
王二柱的眼睛裡湧出淚水,激動地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還能找到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蘇然回到臨時指揮部,看著窗外漸漸散去的薄霧,青石嶺村在晨光下露出了清晰的輪廓。雖然案件還需要進一步審理,但主要嫌疑人已經落網,真相也逐漸浮出水麵。
可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是縣局領導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領導的語氣嚴肅:蘇然,剛接到消息,劉天虎在審訊過程中突然翻供,說他隻是幫趙強聯係買家,不知道趙強殺人的事。而且我們查到,劉天虎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他隻是個中間人,真正的幕後老板還沒露麵。你們一定要小心,繼續深挖,務必將整個犯罪團夥一網打儘!
蘇然的心猛地一沉,她意識到,這起案件遠遠沒有結束。劉天虎背後的幕後老板是誰?他們走私寶石的網絡還有多大?這些問題像一團迷霧,再次籠罩在她的心頭。她轉頭看向審訊室的方向,趙強和劉天虎還在裡麵,他們的嘴裡,肯定還藏著更多的秘密。而老礦洞深處的寶石礦脈,或許隻是這個龐大犯罪網絡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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