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風跟著馬克·巴特爾斯坦,從那個安靜得能聽見心跳的貴賓室,重新走入大陸航空球館的主會場時,一股混合著狂熱、期待與緊張的聲浪瞬間將他吞沒。
巨大的穹頂之下,數千個座位座無虛席。無數的閃光燈像是夏夜的繁星,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地亮起,將整個場館照得如同白晝。中央那個巨大的t型舞台上,“1996nbadraft”的字樣在深藍色的背景板上閃閃發光,充滿了神聖感。空氣中彌漫著爆米花、熱狗的香氣,混雜著男人們須後水的味道和女人們的香水味,形成一種獨屬於這個時代的,喧囂而又充滿活力的氣息。
“我的上帝,這……這就是選秀大會現場嗎?”馬克跟在秦風身後,像個剛進城的鄉巴佬,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他雖然是個經紀人,但平時接觸的都是些邊緣球員,這還是他第一次有資格進入選秀大會的內場。
秦風的反應則平靜得多。他隻是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激動的人群,掃過那些扛著笨重攝像機的記者,最後落在了舞台最前方,那個被稱為“小綠屋greenroo)”的區域。
那裡,坐著今年最被看好的十幾位新秀。
秦風的目光精準地找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阿倫·艾弗森,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色西裝,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金鏈子,正和旁邊的家人談笑風生,但眼神裡的桀驁不馴怎麼也藏不住。斯蒂芬·馬布裡,同樣是一身嘻哈風格的打扮,臉上帶著紐約街頭特有的那種自信和張揚。還有雷·阿倫,穿著一身得體的深色西裝,坐姿筆挺,像個安靜的優等生,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當然,還有科比·布萊恩特。他坐在一個稍微靠後的位置,同樣穿著西裝,但能看出來他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調整著領帶,眼神時不時地瞟向舞台,充滿了對未來的渴望和一絲隱藏得很好的緊張。
這些都是未來十幾年裡,聯盟裡響當當的名字。而現在,他們都還隻是等待命運宣判的年輕人。
“我靠,那就是艾弗森嗎?看起來真夠拽的。”秦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句,“還有科比,這小子現在看起來還挺嫩的嘛,完全沒有後來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就在秦風觀察著這些未來的對手時,周圍也有不少目光投向了他。一個穿著得體西裝的東方人,身高接近兩米,在這片由黑人和白人主導的區域裡,顯得格外突出。
“嘿,那家夥是誰?哪個球隊的亞洲市場代表嗎?”
“不知道,看起來不像記者,可能是某個國際球員的家人吧。”
“管他呢,反正不可能是來參加選秀的,亞洲人怎麼可能打nba。”
細碎的議論聲傳進耳朵,秦風毫不在意。無名之輩?很好。他就是要以一個無名之輩的身份,給這個夜晚帶來最大的震撼。
“秦……風哥,我們的座位在那邊。”馬克找到了他們的位置,聲音裡帶著一絲尷尬和失望。
那不是“小綠屋”,甚至不是靠近舞台的前排貴賓區,而是混雜在普通觀眾席裡的兩個普普通通的位置。從這裡看過去,舞台上的人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這個位置安排,本身就說明了一切。在外界看來,秦風依舊是那個預測落選的邊緣人,隻是個來看熱鬨的。
馬克一屁股坐下,整個人都蔫了。他剛剛在貴賓室裡建立起來的一點信心,在走進這個喧囂的會場,看到這個座位的瞬間,就崩塌了一大半。
“風哥,韋斯特先生……他真的靠譜嗎?”馬克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語氣裡充滿了不安,“這位置也太……太差了。萬一他的交易沒成功,萬一他隻是隨口說說,那我們……”
“閉嘴,看著就行。”秦風淡淡地打斷了他。
他知道馬克在擔心什麼。這種空頭支票在nba太常見了。但秦風不擔心,因為他知道那個人是傑裡·韋斯特,一個為了勝利可以賭上一切的偏執狂。韋斯特看中了他,就絕對不會放手。
就在這時,全場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隻留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一個身材不高,頭發已經有些稀疏,但精神矍鑠的男人走上了舞台。
大衛·斯特恩。nba的總裁。
現場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斯特恩走到演講台前,微笑著向四周揮手致意,等到掌聲稍歇,他才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標誌性的,略帶沙啞的紐約口音說道:“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1996年nba選秀大會!”
氣氛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斯特恩發表了一段簡短的開場白後,切入了正題:“現在,費城76人隊,擁有第一順位選秀權,你們有五分鐘的時間進行選擇。”
舞台側麵的大屏幕上,立刻跳出了費城76人隊的隊標,和一個刺眼的倒計時。
“小綠屋”裡,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艾弗森。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力壓抑的緊張,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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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像一個真正的觀眾一樣欣賞著這一切。他知道結果,所以他能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這種決定命運的時刻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五分鐘的倒計時顯得格外漫長。
終於,一個工作人員從後台遞給了斯特恩一張卡片。
全場的呼吸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斯特恩打開卡片,看了一眼,然後走回演講台,用他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卻能牽動無數人心弦的聲音,清晰地宣布:
“itadepect...aeniverson,frogeeton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