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在掌心灼燒成一塊烙鐵。蘇清鳶能感覺到初代宗主的殘念在玉中衝撞,像是要衝破玉石的束縛,與她靈核裡的異度殘念決一死戰。可那紫色紋路已經爬滿雙生核的每一寸,連林越的青雲氣都開始泛出淡淡的紫暈,如同被墨染的宣紙。
“不能等了。”林越的聲音發緊,他抬手按住蘇清鳶的肩膀,青雲氣順著靈脈強行灌入她的雙生核,試圖將紫色紋路往邊緣擠壓,“靈玉能引動母藤最後的餘威,或許能燒斷這寄生的聯係。”
蘇清鳶咬著牙點頭,將掌心的靈玉按向靈核的位置。灼痛感瞬間傳遍四肢百骸,靈玉像塊燒紅的煤,燙得她皮膚滋滋作響。玉中飛出無數金色光點,那是初代宗主殘存的靈力,它們撞上紫色紋路時,發出細密的爆裂聲,每炸掉一絲紫紋,蘇清鳶就覺得靈核被撕開一道口子,疼得眼前發黑。
“再加把勁!”林越額角青筋暴起,他的靈核也在同步承受著灼燒,紫色紋路在金色光點的攻擊下瘋狂反撲,順著雙生核的連接,在他靈脈裡掀起驚濤駭浪。小弟子的聲音從裂縫邊緣傳來,帶著哭腔:“長老們快撐不住了!裂縫裡鑽出好多小星艦!”
蘇清鳶睜眼望去,隻見無數巴掌大的迷你星艦從地底裂縫中飛竄而出,像一群金屬蝗蟲,朝著青雲宗的方向飛去。守在山門的長老們結成的防護罩被撞得搖搖欲墜,幾位年長的已經口吐鮮血,顯然靈力不支。
“分心不得!”林越猛地喝止,強行將她的注意力拉回靈核,“現在鬆手,所有人都得死!”
靈玉的溫度升至頂峰,蘇清鳶的掌心幾乎要和玉石熔在一起。金色光點突然凝聚成初代宗主的虛影,他手持長劍,對著蘇清鳶靈核中的紫色紋路狠狠劈下,虛影與紫紋碰撞的瞬間,蘇清鳶聽見一聲橫跨千年的怒喝:“異族孽障,也敢染指我青雲!”
紫紋劇烈震顫,像是被這聲怒喝震懾,竟暫時停止了蔓延。林越抓住機會,將全身青雲氣注入雙生核,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湧過,將紫紋逼得節節後退,在靈核中央縮成一團。
“就是現在!”初代虛影大喝。
蘇清鳶將靈玉狠狠按進靈核,玉石瞬間碎裂,化作無數金粉,與金色光芒纏在一起,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繭,將那團紫紋死死裹住。灼燒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靈核重生般的刺痛——雙生核在劇烈的能量碰撞中裂開一道新的縫隙,但那道縫隙裡,流淌的是純粹的冰蓮與青雲氣。
“成功了?”小弟子的聲音帶著希冀。
蘇清鳶剛要點頭,靈核突然傳來被啃噬的癢意。那團被裹住的紫紋沒有消失,反而像有了生命,在金繭裡瘋狂掙紮、啃咬,金繭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林越臉色驟變:“它在吃初代靈力!”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地底裂縫中,旗艦的巨眼標誌突然射出一道粗壯的紫光束),精準地命中蘇清鳶的靈核位置。金繭在紫下瞬間破碎,那團紫紋猛地膨脹,如同一朵毒花,在雙生核中央綻放,紫色紋路再次擴散,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
“是陷阱!”蘇清鳶失聲尖叫,她終於明白,初代靈玉的爆發不是救贖,而是異度首領的誘餌——用初代靈力刺激紫紋變異,再借旗艦之力徹底激活寄生。
林越的靈核率先崩潰。紫紋順著雙生核的連接,像毒藤般纏上他的青雲氣,他悶哼一聲,嘴角湧出紫色的血液,靈脈在異度能量的衝擊下寸寸斷裂。“清鳶……走!”他猛地推開她,自己卻被紫紋徹底吞噬,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要消散在空氣中。
“林越!”蘇清鳶想去拉他,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向裂縫。無數迷你星艦飛了過來,用細小的金屬爪抓住她的衣服,將她往裂縫拖去。她看見林越最後的眼神,沒有痛苦,隻有解脫般的釋然,仿佛在說“終於能陪你一起了”。
不!她瘋狂掙紮,冰蓮靈力不受控製地爆發,將周圍的迷你星艦凍成冰塊,但更多的星艦湧來,像螞蟻拖食般將她往裂縫深處拉。雙生核的裂縫越來越大,紫紋已經爬滿她的脖頸,異度首領的聲音在她腦海裡狂笑:“你的靈核是最好的容器,等大軍到來,你就是打開這個世界的鑰匙!”
裂縫邊緣,小弟子舉著斷劍衝過來,卻被一艘迷你星艦擊中胸口,倒在血泊裡。遠處,青雲宗的防護罩徹底破碎,長老們的身影一個個消失在紫色的光雨中。
蘇清鳶的半個身子已經探入裂縫,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星艦群,旗艦的巨眼正對著她,瞳孔裡映出她絕望的臉。紫紋爬上她的臉頰,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模糊,靈核正在被異度能量同化。
就在這時,她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陣溫熱。那是林越之前塞給她的護身符,一塊不起眼的木牌,此刻竟亮起柔和的綠光。綠光中,浮現出林越刻在木牌背麵的小字——“願以青雲,護你周全”。
綠光與她殘存的冰蓮靈力產生共鳴,在紫紋最密集的地方撕開一道小口。蘇清鳶看著那行字,突然笑了,笑得眼淚混合著紫色血液滑落。
她猛地轉頭,看向裂縫外即將被完全吞噬的青雲宗,看向正在消散的林越,將最後一絲冰蓮靈力凝聚在指尖,不是為了反抗,而是朝著青雲宗的方向,輕輕一點。
一朵冰蓮在她指尖綻放,順著她的目光飛向山門,花瓣上托著那枚木牌,像一個遲到了太久的承諾。
然後,她主動鬆開了掙紮的手,任由迷你星艦將自己拖入裂縫深處。在徹底被黑暗吞噬前,她聽見異度首領錯愕的嘶吼:“你瘋了?!”
蘇清鳶沒有回答。她隻是想著,林越說過,青雲宗的弟子,死也要死在守護的土地上。而她,要去陪他了。
隻是那朵冰蓮飛出的方向,山門廢墟中,木牌落地的瞬間,突然長出一株小小的青藤,藤上開著一朵冰藍色的花,在紫色光雨中,頑強地搖曳著。
裂縫緩緩閉合,將旗艦的巨眼和蘇清鳶的身影一同藏進地底。沒有人知道,異度首領的“鑰匙”,在被拖入黑暗的刹那,用最後的靈力,給這片即將淪陷的土地,留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
而那株青藤,正順著山門的裂縫,悄悄往下紮根,紮向地底最深、最黑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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