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穹頂的震顫越來越劇烈,冰藍色花瓣與紫色光帶的碰撞聲像碎玉落地,劈啪作響。蘇清鳶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灰敗的痕跡正順著花瓣的脈絡往藤乾蔓延,林越靠在她肩頭的呼吸也越來越沉。
“靈力彆斷!”林越突然低喝一聲,靈核處的青藤根須猛地收緊,將即將潰散的綠光重新凝聚,“這光帶裡摻了異度首領的本命能量,專門克我們的共生靈力!”
蘇清鳶咬牙將冰蓮靈力催至極致,指尖凝結的冰晶順著藤葉滑落,在灰敗處炸開細小的冰花,暫時凍住了蔓延的速度。“這樣不是辦法,”她眼角瞥見穹頂邊緣已經出現蛛網般的裂痕,“青藤快撐不住了,得想辦法把光帶引開!”
“引去哪?”小弟子抱著斷裂的法器跑來,臉上還沾著藤汁,“周圍的防禦陣全被剛才的衝擊波毀了,弟子們正在用肉身擋那些漏進來的紫紋,再撐一刻鐘都難!”
話音未落,穹頂東側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半片藤葉被炸得粉碎,紫色光帶趁機撕開一道缺口,數十道紫紋如毒蛇般竄出,直撲正在救治傷員的長老們。蘇清鳶瞳孔驟縮,剛要動身,卻被林越拽住手腕。
“你守穹頂,我去!”林越的聲音帶著靈力透支的沙啞,靈核處的根須卻在此時開出細小的白花,“青藤與我本命相連,我去能牽製住它們。”他將那塊刻著“青雲護佑”的木牌塞進蘇清鳶手裡,“這牌能增幅你的冰蓮靈力,彆讓我白挨這一下。”
蘇清鳶還沒來得及反駁,林越已經化作一道青光衝出缺口。她攥緊木牌,指節泛白——那木牌上的每一道刻痕,都是他當年為了讓她練手,忍著疼讓她用小刀刻的,此刻貼在掌心,燙得像團火。
“師姐!快看!”小弟子突然指向天空,聲音發顫,“那些光點……不是星艦,是異度生物!”
蘇清鳶抬頭,隻見漫天閃爍的“星點”正在急速放大,它們拖著紫色尾焰,像一場倒懸的流星雨,而最先抵達的那艘星艦,艦身已經清晰可見,艦首的巨眼標誌正死死盯著青藤穹頂,仿佛在嘲笑這脆弱的屏障。
“所有人聽著!”蘇清鳶揚聲喊道,冰蓮靈力順著木牌注入青藤,讓裂開的穹頂暫時合攏,“帶傷員進內殿!用林師兄留下的陣旗布‘鎖靈陣’!長老們跟我來,我們用青藤做箭,冰蓮做簇,給它們來個迎頭痛擊!”
幸存的長老們應聲而動。青藤在蘇清鳶的靈力催動下,瘋長的枝條化作數丈長的箭杆,冰蓮靈力凝結成鋒利的箭簇,直指天空。當第一艘星艦衝破雲層時,蘇清鳶猛地鬆開手,藤箭如暴雨般射向艦身,卻隻在金屬外殼上留下淺淺的白痕。
“沒用!”有長老急喊,“它們的艦身有能量護盾!”
蘇清鳶心沉了下去,木牌傳來的暖意突然變得微弱——是林越那邊出事了!她側耳細聽,缺口方向傳來林越的悶哼,夾雜著異度首領猖狂的笑聲:“抓住青雲宗的小崽子了!蘇清鳶,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他的靈核挖出來當燈照!”
“師姐!”小弟子哭喊道,“林師兄被纏住了!那些紫紋在啃他的青藤!”
蘇清鳶看著天空中越來越近的星艦群,又看向林越被困的方向,掌心的木牌突然迸發出刺眼的綠光。她猛地想起林越刻牌時說的話:“這木頭是從歸墟深處采的,遇雙生核的精血會激活‘同生咒’,到時候……就算我死了,也能給你留條活路。”
“同生咒……”蘇清鳶喃喃道,突然笑了,笑得眼淚直流,“林越你個混蛋,什麼時候都想著留活路……”
她突然轉身,將木牌按在青藤穹頂的核心處,靈核中的冰蓮靈力與體內的青雲氣同時爆發,兩股力量順著木牌灌入青藤——那是她和林越修煉多年的本源靈力,此刻毫無保留地注入,青藤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異,原本翠綠的藤葉染上冰藍,開出的白花中心凝結出金色的花蕊。
“長老們,帶弟子們進內殿最深處!”蘇清鳶的聲音響徹雲霄,“這穹頂能撐一時,你們一定要守住火種!”
“那你呢?”
“我去給林越送個禮物。”蘇清鳶的身影化作一道冰藍色的流光,衝出穹頂缺口,手中的木牌在接觸到紫色光帶的瞬間,突然炸開成漫天金粉,每一粒金粉都像帶著生命,落在紫紋上便燃起青色的火焰,“異度首領,你不是想要雙生核嗎?我給你送上門了!”
異度首領的笑聲戛然而止,顯然沒料到她會自投羅網。林越被數道紫紋捆在斷裂的藤柱上,看到蘇清鳶衝過來,急得目眥欲裂:“瘋了嗎!我不是讓你……”
“閉嘴。”蘇清鳶指尖劃過他靈核處的青藤,那裡的紫紋正在退縮,被金粉的火焰燒成灰燼,“你的同生咒留著沒用,不如換個玩法。”
她突然抱住林越,將自己的靈核貼向他的靈核,雙生核碰撞的刹那,青藤穹頂的金色花蕊突然全部綻放,射出無數道金箭,精準地擊穿了星艦的能量護盾。而異度首領的旗艦上,巨眼標誌突然開始扭曲,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扯——那是同生咒的反噬,以雙生核精血為引,將青藤吸收的所有異度能量,全部反彈回去!
“不!我的星艦群!”異度首領的嘶吼變了調,旗艦的外殼開始剝落,露出裡麵蠕動的紫色血肉。
蘇清鳶看著天空中墜落的星艦殘骸,靠在林越懷裡笑得虛弱:“你看,比留活路……刺激多了……”
林越緊緊抱住她,感覺到她靈核的溫度正在快速流失,青藤的金箭還在持續射出,卻越來越稀疏。他突然發現,蘇清鳶的靈核上,不知何時爬滿了與他相同的紫紋,那是同生咒的代價——共享生命力,也共享詛咒。
“撐住!”林越將自己的靈力瘋狂渡給她,青藤的根須再次暴走,將他們兩人纏成一個巨大的繭,“我們說好要一起看冰蓮盛開的,你不準食言!”
繭外,星艦群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異度首領的哀嚎漸漸微弱。但蘇清鳶知道,事情還沒結束——她能感覺到,在更深的宇宙維度,有更龐大的陰影正在蘇醒,那些墜落的星艦殘骸,正在滲出黑色的粘液,悄無聲息地滲入青雲宗的土地……
而她和林越的靈核,正在這青藤繭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合,分不清哪部分是冰藍,哪部分是翠綠,隻餘下一種詭異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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