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艙在死寂星的大氣層裡摩擦出火光,像顆墜落的流星,砸在片灰色的沙地上。林越推開艙門,撲麵而來的是股鐵鏽與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天空是鉛灰色的,連風都帶著金屬碎屑的質感——這裡不愧叫“死寂星”,連植物都長得像扭曲的鐵絲,葉片邊緣泛著劇毒的藍紫色。
“檢測到高強度精神乾擾波。”蘇清鳶的源光在周圍形成層光膜,將無形的波動擋在外麵,“和暗網囚室的抑製器是同一種能量,會影響人的意識。”她從逃生艙裡翻出件帶兜帽的風衣,給林越披上,“據說死寂星的原住民就是被這種波逼瘋的,他們會看到自己最恐懼的幻象。”
林越係緊風衣帶子,影脈能量在周身形成層薄繭:“正好,我倒要看看,暗網的老巢藏在什麼鬼地方。”他掏出星核鑰匙的晶片,上麵的地圖顯示目的地在正北方向的“鏡像城”——座完全由玻璃建成的城市,在死寂星的灰光下閃著詭異的光澤。
走了沒多遠,腳下的沙地突然陷下去,林越下意識拽住蘇清鳶,兩人雙雙掉進個黑漆漆的地洞。落地時,林越感覺撞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抬頭一看,竟是米婭!她穿著件病號服,手腕上的抑製器已經不見了,眼睛裡卻空蕩蕩的,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米婭?”林越晃了晃她的肩膀,她突然機械地轉過頭,嘴角咧開個僵硬的笑容:“哥,你終於來了。跟我來,我知道主服務器在哪。”她轉身就走,步伐輕飄飄的,腳跟都不著地。
蘇清鳶突然拉住林越,源光在指尖凝成麵小鏡子,照出米婭的背影——鏡子裡的她,後心插著根暗網的“意識探針”。“是幻象。”蘇清鳶低聲說,“精神乾擾波製造的,想騙我們往陷阱裡走。”
林越的影脈能量探過去,果然在米婭體內感覺到了熟悉的蝕能劑殘留——她還在囚室裡。他順著幻象的意識線反向追蹤,地洞的牆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外麵的景象:暗網的士兵正舉著槍守在洞口,隻要他們跟著幻象出去,立刻就會被打成篩子。
“有意思。”林越冷笑一聲,影脈突然爆發,幻象“啪”地碎成光點,地洞的牆壁也隨之崩塌,露出條通往鏡像城的密道,“他們以為這點小把戲能困住我們?”
密道裡長滿了發光的蘑菇,照得周圍像片鬼火森林。走了約莫半小時,前方出現扇玻璃門,門上貼著張照片:初代和個陌生男人並肩而立,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放著星核鑰匙的原型。照片下麵刻著行字:“鏡像的兩麵,從不是對立。”
“這是初代的搭檔!”蘇清鳶指著照片上的男人,“筆記裡說他叫‘夜’,是影脈的初代持有者,後來在虛無之戰中失蹤了。”她突然按住太陽穴,源光劇烈波動,“不好,精神乾擾波變強了。”
林越也覺得頭有點暈,密道的牆壁開始扭曲,映出無數個自己——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舉著槍對準他,眼神冰冷。“看到了嗎?”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林越猛地回頭,看到鐵牙叼著煙站在蘑菇叢裡,“這些都是你內心的恐懼。你怕自己保護不了大家,怕辜負所有人的犧牲,對吧?”
“鐵牙?”林越的影脈有些不穩,眼前的鐵牙漸漸變成了破星號爆炸的樣子,碎片上沾著他的血,“我……”
“彆信他!”蘇清鳶的源光狠狠砸在林越臉上,把他從幻境裡敲醒,“這些都是乾擾波製造的鏡像,你的恐懼越重,它們就越真實。”她自己的身邊也圍著幻象——無數個受傷的米婭、阿澈、鐵牙,都在指責她沒能保護好大家。蘇清鳶閉著眼,源光如刀般割碎幻象,“專注於能量流動,彆讓它們鑽空子。”
林越深吸一口氣,影脈與蘇清鳶的源光緊緊纏在一起,形成道堅固的能量屏障。再看周圍,密道還是密道,蘑菇還是蘑菇,剛才的幻象消失得無影無蹤。“謝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差點中招。”
蘇清鳶搖搖頭,指著玻璃門:“門後的鏡像城,才是真正的考驗。據說那裡的玻璃會複製人的人格,把善與惡、強與弱分開。”
推開門,鏡像城的景象讓人倒吸一口涼氣——整座城市的建築都是玻璃做的,地麵像麵巨大的鏡子,映出與現實完全相反的倒影。更詭異的是,街上走的“人”都是半透明的,有的隻有上半身,有的長著兩張臉,看到林越他們,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打量。
“他們是被鏡像分離的人格碎片。”蘇清鳶的源光在玻璃地麵上投下影子,影子突然站起來,衝她做了個鬼臉,“看來我們的鏡像也出來了。”
林越的影子也活了過來,穿著件黑色風衣,影脈能量比他本人強了數倍,嘴角噙著抹邪氣的笑:“喲,正主來了?你就是我懦弱的那一半?”
林越皺眉:“我可沒你這麼欠揍。”
鏡像版林越聳聳肩:“沒辦法,誰讓你把所有狠勁都藏起來了呢?”他突然衝向蘇清鳶,影脈化作利爪,“讓我看看,這就是你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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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林越的影脈及時擋在蘇清鳶身前,與鏡像的能量撞在一起,玻璃地麵“哢嚓”裂開道縫。鏡像版林越狂笑著:“承認吧,你就是怕保護不了她,怕自己像保護不了鐵牙和阿澈一樣……”
“閉嘴!”林越的影脈暴漲,第一次主動注入蝕能劑——這是他從暗網士兵屍體上搜來的,能短暫提升能量,但副作用極大,“我和你不一樣,我知道自己要守護什麼!”
鏡像版林越被能量衝擊得後退幾步,卻笑得更歡了:“你在用蝕能劑?看來你也知道,光靠自己的力量不夠啊……”
就在這時,蘇清鳶的鏡像突然從玻璃裡鑽出來,源光漆黑如墨,死死纏住蘇清鳶的真身:“你以為壓製自己的黑暗麵很偉大?看看你,連米婭都救不了,還敢說守護?”
蘇清鳶的源光劇烈掙紮,卻被鏡像越纏越緊。林越看在眼裡,突然明白了初代的話——“鏡像的兩麵,從不是對立”。他衝著蘇清鳶大喊:“彆抵抗!接納它!”
自己則衝向鏡像版的自己,影脈不再攻擊,反而主動敞開屏障:“你說得對,我是怕,但我更怕辜負他們。所以你不是我的對立麵,是我的一部分。”
鏡像版林越愣住了,身上的黑氣漸漸褪去:“你……”
蘇清鳶也像是明白了什麼,源光不再掙紮,反而與漆黑的鏡像融合,光芒瞬間暴漲,將兩座鏡像都包裹其中。玻璃地麵的裂縫裡冒出星核鑰匙的光芒,在空中組成把鑰匙的形狀,緩緩插入鏡像城中心的塔尖——那裡,正是暗網的主服務器所在地。
鏡像們在光芒中漸漸透明,化作能量流融入林越和蘇清鳶體內。林越感覺影脈比之前更流暢了,蝕能劑的副作用也消失了。蘇清鳶的源光裡多了絲暗紫色,卻更加強大。
“原來如此。”林越看著塔尖的服務器,“所謂的鏡像陷阱,是讓我們接納完整的自己。”
蘇清鳶點頭,源光化作光索,纏住服務器的核心:“米婭的信號就在裡麵,她還活著!”
就在他們準備破解服務器時,鏡像城的玻璃突然全部碎裂,影隼的臉出現在漫天碎片中:“恭喜你們通過考驗。不過遊戲還沒結束——服務器裡藏‘虛無之種’,一旦激活,整個死寂星都會變成吞噬能量的黑洞。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救米婭,讓黑洞吞噬這裡的一切;或者摧毀服務器,看著她被能量流撕碎。”
碎片在空中重組,映出米婭的實時畫麵:她被綁在服務器核心的能量柱上,抑製器重新扣回手腕,蝕能劑正順著血管蔓延,皮膚已經泛起灰敗的顏色。“哥……彆管我……”她的聲音氣若遊絲,“毀掉種子……”
林越的影脈能量驟然收緊,玻璃碎片在他周身懸浮,折射出無數個掙紮的人影——鐵牙的破星號、阿澈的方舟艦、初代與夜的壁畫……那些犧牲與托付像烙鐵般燙在他的意識裡。蘇清鳶握住他的手,源光與影脈交織成螺旋,將躁動的能量穩住:“初代的筆記裡說,虛無之種的核心是‘平衡’,不是毀滅。”
“平衡?”影隼的笑聲從碎片中傳來,“那你們就試試用兩個人的命換她一個?”
林越突然看向蘇清鳶,眼底閃過一絲決斷:“還記得啟明號壁畫上的字嗎?光暗同源。”他指尖的影脈能量開始逆向流動,竟主動纏繞上蘇清鳶的源光,“虛無之種吞噬能量,那如果我們給它注入等量的影脈與源光呢?”
蘇清鳶瞬間會意,源光順著影脈的軌跡旋轉,形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米婭的源光是‘調和’屬性,她能成為能量的容器!”兩人同時衝向服務器核心,影脈與源光如雙龍入江,順著能量柱攀升,在觸及虛無之種的刹那猛地炸開——不是對抗,而是交融。
黑色的種子在金黑雙色光芒中劇烈震顫,影隼的驚怒吼聲穿透碎片:“瘋子!你們會一起被吞噬的!”能量柱上的米婭突然睜開眼,源光從她眉心湧出,與盤旋的光流彙合,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繭。蝕能劑的灰敗在繭中褪去,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光澤。
“這是……”林越看著能量繭上浮現的紋路,與歸墟之核的凹槽完美契合,“她在吸收兩種能量!”
蘇清鳶的源光突然暴漲,照亮了服務器的底層結構:“下麵有個調節閥!是初代留下的!”兩人俯衝下去,影脈化作扳手擰動閥門,源光則凝成密封圈堵住能量泄漏。隨著閥門轉動,虛無之種的黑色漸漸被金黑雙色衝淡,米婭的聲音從繭中傳來,清晰而穩定:“哥,清鳶姐,推最後一下……”
林越與蘇清鳶對視一眼,將最後的能量注入閥門。“哢嚓”一聲,調節閥鎖死,虛無之種徹底化作一道流光,鑽進米婭的眉心。能量繭破裂,米婭輕輕落地,手腕上的抑製器化為齏粉,她抬手一揮,漫天玻璃碎片突然反向聚合,重新拚出鏡像城的模樣,隻是這一次,城裡的鏡像人影都帶著平和的笑意。
影隼的臉在碎片中扭曲、淡化:“不可能……初代的平衡理論是錯的……”
“他沒錯。”米婭的聲音帶著新覺醒的力量,“你隻懂吞噬,不懂轉化。”她指尖的源光彈出,碎片中的影隼影像瞬間潰散。服務器的警報聲變成了柔和的嗡鳴,屏幕上開始下載暗網的核心數據——那是影隼控製各地囚室的證據。
林越撿起塊鏡像碎片,裡麵映出的自己不再有掙紮的陰影,影脈的紋路裡多了絲淡淡的金光。蘇清鳶的源光中也纏繞著細碎的影紋,像綴了串黑曜石。米婭走到他們中間,三人的能量在接觸點迸出星花,死寂星的鉛灰色天空竟裂開一道縫隙,漏下一縷真正的陽光。
“看。”蘇清鳶指著那縷光,“再死寂的地方,也會有光透進來。”
林越收起碎片,上麵的鏡像朝他眨了眨眼,仿佛在說“我們終於完整了”。遠處的沙地開始泛綠,鐵絲般的植物抽出嫩芽,帶著對新生的懵懂。暗網的陰影在光線下消融,而他們三人的能量糾纏在一起,在服務器的殘骸上,刻下了比初代壁畫更複雜的紋路——那是屬於新一代守護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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