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的聲音十分暴躁,他指著身後那三頭喪屍,手指抖得厲害,眼眶裡湧出血紅的光。
“十五年前,我父母外出采藥,可等他們回來,家裡的房契早被村長那老東西偷了去!他說我家欠了他的賭債,硬生生把我家三間瓦房據為己有!”
“我娘跪著求遍了全村人,求他們說句公道話!可那些人呢?”
他突然狂笑起來,笑聲裡全是癲狂之姿。
“我父母找鄰裡百姓無一人求助,無一人發聲,口裡還說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我爹娘忍了!”
周懷民渾身一震,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被劉昊的嘶吼打斷。
“忍?怎麼忍?我爹娘被趕到破廟裡,凍得直哆嗦,最後看著自家房子被村長兒子娶媳婦用了,一口氣沒上來,雙雙吊在了廟梁上!”
他的目光移向另一頭身形稍顯纖細的喪屍。
“我媳婦,”
劉昊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像在哭。
“她被村長兒子拖進柴房那天,還懷著三個月的娃。她跳井前,托人給我帶了句話,說彆報仇,好好活。”
他突然抬手,伸手撫摸著那頭早已麵容腐爛的喪屍,但那頭喪屍卻沒有反抗。
“可我怎麼活?”
劉昊仰頭說道:“他們死的那天,我就死了!”
“直到三年前,我在亂葬崗刨出個被喪屍咬了後屍變的村民。”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淚直流,“他還有口氣,我割開他的脖子,接了半碗帶黑血的活氣!我把這血,一點點注射進我爹娘和媳婦的屍身裡——”
他指著喪屍:“十五年來,我天天去偷村民的豬羊,把肉剁成泥喂它們!我看著它們指甲變長,不斷像訓狗一樣訓他們!讓他們隻記得我的命令!”
那三頭喪屍突然發出低沉的嗚咽,像是在回應他的話。
“看見沒?”
劉昊張開雙臂,像在擁抱什麼,又像在炫耀。
“它們還記得我!它們知道誰是仇人!今天,這村裡的人,欠我劉家三條命,欠我媳婦一條命,欠我那沒出世的娃一條命——”
他猛地指向沈驚鴻幾人,眼神徹底瘋了:
“你們既然來了,就替他們一起還吧!讓他們在陰曹地府湊齊了,好好給我爹娘磕頭!”
周懷民癱坐在地,嘴裡反複念著:
“造孽啊……”。
薑芷嚇得不知所措,安撫著他的師傅,。
沈驚鴻看著劉昊那張扭曲的臉,不知該說些什麼,縱然他們有錯在先,如今冤有頭,債有主,大仇得報,但有些錯,卻再也抹不平!
劉昊顯然沒料到村裡的喪屍已被蘇九黎一人全部肅清,還以為自己是這屍山血海裡的最後贏家。
此刻正死死守著村口,眼底滿是誰也彆想活著離開的偏執。
“你以為這樣是對他們好?”
薑芷的聲音突然想起,帶著哭腔,大喊道:“你把爹娘和嫂子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囚禁了十五年!他們每天被你喂生肉,被你當武器,這叫愛?這叫讓他們更加痛苦!”
小姑娘氣得渾身發抖,剛才的恐懼被憤怒衝散了大半,連聲音都在發顫,此刻卻死死瞪著劉昊,不肯退讓。
“臭丫頭懂個屁!”
劉昊被戳到痛處,幾近瘋癲。
“他們是我爹娘!是我媳婦!他們骨子裡念著我,才會聽我的話,才不會咬我!你看——”
他猛地抓住身旁喪屍的手臂,那青黑的爪子離他咽喉不過寸許,卻真的沒有落下。
“看見沒?這就是血脈!這就是情分!”
“無可救藥。”
蘇九黎輕輕搖頭,眼睛裡最後一絲溫度也褪去,隻是冷冷的聽著他為自己開脫的狡辯。
“多說無益,都給我去死!”
劉昊的怒吼撕裂夜空,他猛地揮手,身後三頭喪屍瞬間被點燃了凶性。
黑血般的唾液從嘴角滴落,朝四人猛撲過來,帶著令人恐懼的的氣息。
“啊!”
薑芷嚇得尖叫一聲,早已沒了先前那股氣勢,下意識地往蘇九黎身後縮,指尖死死攥住她黑袍的衣角。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