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林月終於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說道:
“你瘋了?!”
“沈驚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是屍王!就算她曾是陳峰的妻子,現在也隻剩吞噬活物的本能!讓他取血……這不是考驗,是讓他送死!”
她幾步走到沈驚鴻麵前,臉色因憤怒而漲紅:
“陳峰一旦被咬,普通人不出半個時辰屍毒就會遍布全身血液!三個小時完全變成喪屍,你之前的考驗還有幾分道理,現在這是胡鬨!”
沈驚鴻沒有看她,隻是盯著陳峰。
石村的畫麵又在眼前閃過,那個為了獨占變異的家人,不惜將全村人誘入陷阱的男人。
他的愛扭曲而自私,最終隻換來同歸於儘的毀滅,所以沈驚鴻才會毫不猶豫的將他扔進他變異的家人裡。
而眼前的陳峰,他的愛沉重得像座山,卻不知能否壓過喪屍的本能。
這不是胡鬨,是一場豪賭。
賭人性裡最純粹的愛,能否在屍毒築起的深淵上,架起一座橋。
沒有人注意到,陳峰的臉色比剛才聽到第一個考驗時紅潤了許多,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一塊夏彩當年送他的玉佩。
他看著懷裡的紅衣新娘,她空洞的眼窩似乎正對著他,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嘶吼,那是喪屍對活物血液的本能渴望。
“取……取我的血?”
他的聲音有些微顫,卻沒有立刻拒絕,“彩兒她……她會不會……”
“她會撕碎你。”
林月厲聲打斷,“這是喪屍的本能,沒有例外!陳峰,彆信他的!”
陳峰沒有回頭,隻是緩緩抬起手,觸碰到夏彩冰冷的臉頰。
她的皮膚冰冷,隱約能看到當年他熟悉的輪廓。
那年雪夜,她也是這樣紅著臉,踮腳幫他拂去肩頭的落雪,指尖的溫度讓他心跳加速。
“我信她。”
良久,陳峰的聲音終於響起,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溫柔。
他看向沈驚鴻,眼神裡沒有恐懼,隻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怎麼取?”
沈驚鴻抽出一把短匕,扔了過去。
匕首在空中劃過,陳峰穩穩接住。
“割破指尖即可。”
沈驚鴻的聲音依舊平靜。
“送到她嘴邊。”
林月氣得發抖,卻被蘇九黎輕輕拉住。
蘇九黎看著陳峰的身影,對林月輕輕搖頭。
有些事,攔不住,也不必攔。
陳峰握緊短匕,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猛地在指尖劃下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液立刻湧了出來,帶著活物的溫熱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開淡淡的腥甜。
屋內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紅衣新娘的嘶吼聲響起,顯然被血液的氣息刺激到了極致。
陳峰沒有聽林月的話,依舊固執地、緩緩地將流血的指尖,湊向她張開的嘴。
“彩兒……是我啊。”
他的聲音低得像耳語,帶著破碎的顫音,“彆怕……看看我……”
林月彆過臉,不忍再看。
沈驚鴻看向一旁的蘇蘇後,又重新轉頭看向陳峰二人。
蘇九黎了然,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若夏彩真的下口,她會立刻拉開陳峰。
指尖離她的嘴唇隻有寸許,那股濃鬱的血腥味幾乎要將喪屍的本能徹底點燃。
紅衣新娘的嘶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痛,唾液順著嘴角滴落,帶著黑色的屍毒。
陳峰的指尖在抖,冷汗浸濕了後背,卻沒有退縮。
就在指尖即將觸到她嘴唇的瞬間。
紅衣新娘的動作頓住了。
嘶吼卡在喉嚨裡,變成一聲低啞的嗚咽。
她空洞的眼窩盯著陳峰流血的指尖,又緩緩移到他含淚的眼睛上,像是在辨認什麼。
青黑的手指停在半空,離陳峰的脖頸隻有毫厘,卻遲遲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