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驛館裡漸漸安靜下來,隻有廊下的燈籠在風裡輕輕搖曳。
半夜淩晨時分,沈驚鴻意識還陷在半夢半醒的混沌裡,一道極輕的敲門聲卻突然響起。
“篤。”
聲音擦過門板,發出輕微的聲音。
他瞬間驚醒,渾身的汗毛幾乎都豎了起來。
這個時辰,誰會來敲門?
是黑風嶺的屍群提前來了?
無數念頭在腦子裡飛速閃過,沈驚鴻沒敢出聲,伸手摸向枕下的太玄,動作輕得沒發出一點聲響。
他屏住呼吸,側耳貼著門板聽外麵的動靜。
“誰?”
沈驚鴻的聲音壓得極低,更透著幾分警惕。
門外沉默了片刻,才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帶著幾分怯意,又壓得很輕:
“是我,恩人……我是夏彩。”
聽到夏彩兩個字,沈驚鴻懸著的心才猛地落下,鬆弛了些,連呼吸都順暢了幾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
誰家大半夜不睡覺,跑來敲彆人的門?
他拉開門閂,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借著廊下的燈光看向門外。
夏彩站在陰影裡,身上裹著件薄外套,像是有什麼事,又透著幾分害怕被發現慌張。
沈驚鴻挑了挑眉,壓著聲音問道:“這麼晚了,可是有事了?”
沈驚鴻側身將夏彩讓進屋內,目光飛快掃過廊下。
燈籠的照射下,外麵連個影子都沒有,他才反手輕輕帶上房門。
屋內隻點了盞小燈。
夏彩站在桌旁,有些躊躇,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
“恩人,您今早說……能解開我身為喪屍時的記憶,所以我來了。”
“你?”
沈驚鴻愣了一下,語氣裡滿是疑惑,“你早上不是說,不想解開那些記憶嗎?”
夏彩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裡帶著幾分愧疚:
“我……我當時是怕陳峰擔心。他守了我五年,看不得我再受一點苦,我若是說想恢複記憶,他定然會心疼。”
夏彩隨即又解釋道:
“可我想了一下午,又琢磨了半宿。您說那些記憶裡可能有對抗屍潮的情報,若是因為我的原因,耽誤了大事,我心裡不安。”
沈驚鴻看著她眼底的堅定,又想起白日裡陳峰那副擔憂的模樣,沉默片刻,再次問道:
“那陳峰現在知道你來了嗎?”
提到陳峰,夏彩的眼神軟了些,卻又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自信:
“他不知道。我怕他攔著,就趁著他睡熟,用空間瞬移直接到了您這院外。這能力沒聲音,他聽不見的。”
她說著,還輕輕抬了抬下巴,像是在炫耀自己終於能把這特殊能力用在正途上。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隻覺得是與喪屍相關的負擔。
沈驚鴻看著她這副又愧疚又認真的模樣,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姑娘,倒是比他想的更有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