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很輕,卻像一道驚雷,瞬間讓失神的司閣主身軀猛地一震!
她瞳孔驟縮,握著古籍的手指驟然失力,那本被她攥了許久的古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書頁散開來,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批注。
那是洛瀟瀟當年留下的筆跡。
一旁的林月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識開口:
“師父……你怎麼了?”
她從未見過一向沉穩的司閣主如此失態。
司閣主卻像是沒聽到林月的話,目光死死盯著沈驚鴻,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震驚,對著林月沉聲道:
“月兒,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沈驚鴻單獨說。”
“師父,你……”
林月還想再說些什麼,畢竟沈驚鴻剛才的舉動太過反常,可看到司閣主眼底不容置疑的神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能小聲應道。
“知道了,師父。”
她臨走前,又擔憂地看了沈驚鴻一眼,才輕輕帶上房門,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司閣主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古籍,手指摩挲著書頁上的批注,像是在平複心緒。
過了好一會兒,司閣主才緩緩抬起頭,眼眶泛紅,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連呼吸都有些不穩:“你……”
話剛起頭,便被沈驚鴻打斷。
他沒有再以後輩的姿態與她對話,語氣裡少了幾分客氣,多了幾分像當年洛瀟瀟那般的溫和與鄭重,竟帶著點長輩教育晚輩的意味:
“臨走前我跟你說的話,你還是沒放在心上。那時總勸你彆太貪玩,要好好跟著洛前輩學陣法,你偏不聽。現在再後悔,又有什麼用?”
這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司閣主心底塵封多年的記憶。
若是林月還在現場,怕是要驚得說不出話。
誰能想到,一向威嚴的司閣主,竟會被人這般教育,還半句反駁都沒有?
司閣主沉默了,嘴唇囁嚅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她反複呢喃著,聲音輕得像夢囈:“對不起……對不起……”
一遍又一遍,對不起三個字裡,藏著對當年貪玩的懊悔,藏著對師父洛瀟瀟的愧疚,更藏著這麼多年來,自己沒能早點領悟師父心意的遺憾。
“我……我當年要是聽話一點,要是早點學會師父的陣法,說不定……”
她想解釋,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自己的哽咽打斷,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一聲帶著哭腔的對不起。
沈驚鴻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也泛起一陣酸澀,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像在安撫當年那個鬨脾氣的小姑娘:
“沒事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些遺憾和後悔,也該放下了。瀟瀟從來沒怪過你,她當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怕你太執拗,困在過去裡走不出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司閣主手中那本泛著舊痕的古籍上。
書頁間隱約能看到洛瀟瀟當年留下的朱批,字跡靈動,一如她當年的模樣。
沈驚鴻收回目光,語氣裡多了幾分了然:
“難怪當初我初來皇城,你執意不肯見我。後來真見了麵,我又總覺得你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