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曙光劃破墨藍色的天幕,金色的光芒如夢幻的紗幔,輕柔地灑在連綿的山巒間。
一隻渾身布滿細軟絨毛的大公雞,傲然立於山巔,似一位虔誠的修行者。
它昂首闊目,儘情吸收著日之精華。
那初綻的日光,陽光均勻地鋪灑在大公雞身上,氣場流轉間,它周身環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五彩光暈。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公雞身上原本稀疏短小的絨毛,在陽光的滋養下,一絲絲地開始生長。
到了正午時分,大公雞身上的絨毛變得蓬鬆而光亮,每一根都閃爍著微光,如同披上了一件華麗的錦袍。
它愜意地抖動著身體,脖頸處的絨毛隨著呼吸有節奏地起伏,身上新長出來的絨毛輕輕飄動,如同微風中搖曳的絲縷。
大公雞巽羽在烈日下重獲新生,另一邊的莊園裡,卻是愁雲慘淡萬裡凝。
沈懷民從臥室裡走出來,對著候在門口的陳彎彎搖了搖頭。
陳彎彎抿了抿唇,低聲問:“他還是不願意積極配合治療?”
“嗯,靠都不讓靠近。”
“他不讓家裡的醫療團隊靠近,你也不讓靠近,不行,不能這樣下去。”
作為一名優秀的醫生,沈懷民當然知道不能這樣下去,奈何裡麵躺著的不是普通人,是一個不聽話的偏執狂。
這個世界上,要說有誰能讓他勉強聽話,那也隻有眼前的陳彎彎了。
想到這,沈懷民骨節分明的手推了推金絲眼鏡,沉聲開口:“嫂子,顧宴笙隻聽你的話,要讓他配合後續治療,還得勞煩你多費心。”
“行,我知道了,今天麻煩你了,我讓管家送你。”
“不必客氣。”
沈懷民沒讓管家送,輕車熟路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吐槽:“給霸總看病真難,從醫性不強就算了,還動不動就人身攻擊。”
又走了兩步,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笑起來,“顧宴笙這個霸總,好像沒有大半夜打過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給她小嬌妻看痛經。這麼看來,這個朋友勉強還能要。”
陳彎彎不知道沈懷民在背後吐槽,她懷裡抱著兩支剛從花園裡采摘的火鳳凰花,和以往一樣,悠然自得的走進臥室。
雖然是大白天,房間裡卻是一片昏暗,顧宴笙平躺在大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仿佛靈魂早已抽離,空氣中似乎彌漫著無聲的絕望。
陳彎彎抱著花枝,一步一步走到窗邊,厚重的窗簾被她唰一下拉開,正午帶著灼熱溫度的陽光爭先恐後的跑進來。
在似火驕陽的照耀下,陳彎彎懷裡的火鳳凰花如同一團團燃燒的烈火,紅得奪目,紅得肆無忌憚,刺得顧宴笙眼睛疼,心也疼,哪哪都疼。
幾天前的一場交通事故,讓他頸椎嚴重創傷錯位,導致下半身無法動彈,自此,他的心也跟著陷入了無儘的黑暗。
他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殘廢,此生無望,而眼前的妻子,如她手裡的火鳳凰花,明豔動人,生機勃勃。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顧宴笙像被激怒的野獸,聲嘶力竭地嗬斥:“滾出去!彆來煩我!”
他帶著絕望與不甘的怒喝聲回蕩在寂靜的房間裡,換做旁人,早就忙不迭的離開了,可陳彎彎不是旁人。
她沒有離開,而是抱著花走到床頭,將花瓶裡的白玫瑰拿出來,不急不緩的把火鳳凰花換了進去。
火鳳凰花不懼烈日的炙烤,每一片花瓣都像是被注入了無儘的能量,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以一種無畏的姿態,釋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將整個房間都點燃。
陳彎彎手指輕撫著花瓣,笑意吟吟的開口:“老公,你看這火鳳凰花,像不像一隻隻振翅欲飛的火鳳凰?”
顧宴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的視線在她臉上流連半晌,隨即無力的閉上了眼,嘴裡吐出兩個字。
“出去。”
陳彎彎走到床邊坐下,輕輕地握住顧宴笙的手貼到自己臉上,雙眼凝視著他,“顧宴笙,你已經連續七天沒跟我說過‘我愛你’了,你是不愛我了嗎?那我走?”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