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將儘,返鄉的鋼鐵洪流在高速公路上飛馳。
不知過了多久,車流行進的速度變得緩慢起來。
此時的能可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得意地拍了拍方向盤,“提前五天出發,我就不信還能堵到我。”
車載音響正播放著《好運來》,能可心情愉悅的跟著哼唱。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迎著好運興旺發達通四海……”
剛唱到通四海,導航地圖上那條代表暢通的綠色線條,肉眼可見地變黃,然後一點點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與此同時,冰冷的電子女聲在耳邊響起。
“前方5公裡嚴重擁堵,預計通過時間:2小時45分鐘。”
“握草一種植物)!”
能可忍不住發出尖銳暴鳴,“我都特意提前好幾天出發了,這路上怎麼就堵成這樣了?春運開始的這麼早嗎?”
“明明都已經快人一步了,怎麼還是出師不利?”
能可的“完美避堵計劃”在現實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流產了。
她的車如同被凍結在鋼鐵洪流中的一葉扁舟,被夾擊在前後望不到頭的車流中,寸步難行。
高速公路變成了停車場,車窗外,不少人下了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抽煙、聊天、交換著各自打探到的前方堵車情報。
“聽說前麵六車追尾。”
“不對不對,我收音機裡聽了,說是前麵橋麵結冰,封路了。”
“什麼呀,我二舅的同事的表哥就在路政,他說是有個大哥車頂綁床墊躺上麵睡覺被攔下了,引起圍觀才堵的。”
“車頂綁床墊睡覺?這假的吧?”
“真的,聽說還是個印著鮮豔牡丹花的雙人床墊。他老婆在下麵開著車,他自個躺上麵睡覺呢。”
“這太離譜了吧,車裡不能睡嗎,他非得躺車頂上睡?難不成車裡還有彆的人,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車裡,而是應該在車頂?”
“哈哈哈哈哈……”
“哎呀,不是不是,據說這大哥暈車,坐上車就暈,隻能躺車頂。”
“好家夥,他們怎麼上路的?”
“那誰知道了,反正走著走著就被交警逮著了,據說交警把他們攔下的時候,那大哥還悠哉遊哉地抬手朝交警揮了揮手,說了一句經典台詞呢。”
“什麼經典台詞?”
“大閱兵的時候,大領導站在車上朝大家揮手的時候,會說一句什麼話?”
“同誌們辛苦了?”
“對咯!”
“這哥們心態真好啊。”
“那可不,交警急得團團轉,讓他趕緊從車頂上下來,他倒好,一臉淡定的指了指胸前捆著的麻繩,跟交警說‘安全帶係著呢!牢靠得很!一點事沒有!’”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願稱之為年度第一淡定哥。”
“哎呀,也不知道這淡定哥處理好了沒有,都堵了快一個小時了。”
“估計一時半會通不了,我剛從前麵回來,那前頭都有人擺攤賣炒飯了。”
“真有賣炒飯的?”
“有,不僅有賣炒飯的,還有賣咖啡的,賣砂糖橘、賣甘蔗的也有。”
“看看去,我都餓了。”
各種版本的消息在空中碰撞,每個人都成了“權威信息源”。
能可沒下車,但她也沒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