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被過濾成一種溫順而朦朧的光暈，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陳彎彎醒過來，第一個感覺是腰間沉甸甸的重量。
顧宴笙的手臂如同鐵箍，即便在睡夢中也將她牢牢鎖在懷裡。
她稍微動了一下，想轉身麵對他，那手臂立刻條件反射般地收得更緊，帶著一絲睡夢中也不曾鬆懈的占有與警覺。
她耐心地、一點點地掰開他的手指，好不容易才轉過身，正好對上他已然睜開的眼睛。
平日裡那雙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眸子，此刻還帶著初醒的朦朧，但看向她時，專注得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
“老婆，早安。”
顧宴笙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鼻音，手臂用著巧勁，不容置疑地將她再次勾進懷裡，鎖緊，仿佛要將她揉入骨血。
陳彎彎指尖輕輕劃過他高挺的鼻梁，唇角漾開一抹笑意，“早安，老公。”
顧宴笙一個翻身半壓著她，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悶悶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委屈和不滿，“老婆，你今天是不是沒那麼愛我了？”
“怎麼會這麼問？”陳彎彎失笑，手指插入他濃密的黑發中，輕輕梳理。
他的氣息溫熱，噴灑在她敏感的頸窩處，語氣裡的控訴意味更加明顯，“剛剛，你先說的早安。‘早安’排在了‘老公’前麵。所以，我現在隻配排在‘早安’後麵了嗎？”
陳彎彎先是一愣，輕柔的吻很快落在他微蹙的眉間，聲音裡帶著縱容的笑意，“問候語的醋都吃？”
“嗯，吃。”
他理直氣壯地應了一聲，抬起頭，目光灼灼地鎖住她，“在我這裡，你永遠排首位，萬物皆次之；同樣的，在你那裡，我也必須排在第一位，任何事物之前。”
不等她回應，顧宴笙便以吻封緘。
這個吻並不急躁，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主權，緩慢而深入地攫取她的氣息，仿佛要將那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愛意，一點點渡入她的靈魂深處。
良久，他才微微喘息著鬆開她，額頭與她相抵，鼻尖輕蹭，低啞的嗓音帶著一絲誘哄的命令，“重來，叫老公，早安。”
陳彎彎氣息微亂，望進他那雙隻對自己顯露無儘侵略性與渴望的眼眸，唇角輕揚，順從地低語：“老公，早安。”
他眼底那點不易察覺的陰霾終於徹底散去，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今天有什麼安排？”
“下午約了去畫廊看一個新展。”
陳彎彎把玩著他睡衣的扣子，“你呢？我記得你上午有個重要會議？”
“嗯。”
顧宴笙應了一聲，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描摹著她的腰窩，“爭取中午前結束，回來接你去畫廊。”
陳彎彎抬眼看他，“你這是要把我所有的行程都精準嵌入你的時間表，要把我所有的時間都占滿？”
“是。”
顧宴笙坦然承認，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再次不容分說吻了上去，更深更重，仿佛要借此確認某種所有權。
許久，他才將滾燙的額頭埋進她柔軟的頸窩，喘著粗氣，像一頭饜足卻又不知饜足的獸。
陳彎彎輕撫著他後腦粗硬的發絲，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的沙啞，“喘不過氣了？”
“嗯，”他聲音悶悶的從胸前傳來，手臂卻收得更緊，“補償我。”
“喘不過氣就對了。”
陳彎彎低笑，語氣裡是一種與他匹配的、毫不掩飾的偏執，“我的氣息，就是你的空氣。”
這種在外人聽來毛骨悚然的情話，卻精準地戳中顧宴笙心底最深的悸動，讓他心花怒放。
他微微仰起頭，尋到她的下巴，珍重地印上一個吻，啞聲回應：“嗯，我是你的，全是你的。從頭到腳，連呼吸都是。”
兩人又在床上耳鬢廝磨了好一陣，才終於起身。
浴室裡，顧宴笙對著鏡子刮胡子，下頜處堆著白色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