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透,沿街的鋪子陸續卸下門板,開門迎客。
唯獨大街中央的“第一樓”,本該最早敞開的朱漆大門此刻卻緊閉著。
兩個采買的管事路過門前,年輕的小廝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怪了,都這個時辰了,第一樓居然還不開門?”
想了想,他摸著下巴揣測,“不應該啊,難不成,是關門大吉了?”
“胡咧咧什麼?”
走在前麵的管事回頭瞪了他一眼,眯著眼打量著今日異常安靜的第一樓,壓低聲音道:“我聽前院的大管家提過一嘴,今日這第一樓,要有大動靜。”
小廝舔著笑臉湊上前去,“什麼大動靜啊?”
管事左右看看,聲音壓得極低,“聽說今日第一樓要召開一場拍賣大會,京城裡有頭有臉的,都收到了帖子。”
“拍賣大會?那是什麼?”
“就是競價奪寶的場合。”
管事的朝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聽聞那幾位深居簡出的老王爺,都接了帖子,由此看來,今日這第一樓裡賣的,怕是咱們做夢都想不到的寶貝。”
“嘶~”
小廝倒抽一口涼氣,“這第一樓真是不簡單啊,也不知道這背後的東家到底是誰。”
“你彆管這背後的東家是誰,你隻需要知道,這‘第一樓’三個大字,可是當今聖上親筆。”
“能請來聖上親筆,那這……”
小廝話剛說到一半,一陣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隻見兩輛玄青帷帳的馬車一前一後駛到第一樓前,穩穩停在側門處。
車簾微動,兩位身姿窈窕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輕盈落地。
她們頭戴帷帽,垂下的白紗將麵容遮掩得嚴嚴實實,唯有行走間裙擺翻飛時,用金線繡著的纏枝蓮紋在晨光中流轉著細碎的光。
第一樓的掌櫃早已候在側門邊,見到二人親自躬身相迎,驗過玉牌後,恭敬地將她們請了進去。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隱入樓內,仿佛從未出現過。
管事拽著小廝的衣袖往前走了好幾步,直到轉過街角才停下,“小子,看見剛剛那陣仗沒?
“什麼陣仗?”小廝眼裡閃爍著清澈愚蠢的光。
管事伸手戳了戳小廝的腦門,“被第一樓掌櫃親自迎進去的,除了東家還能有誰?”
他回頭又指了指那兩輛馬車,“你仔細看看那馬車,可看出什麼門道?”
“我看著也沒什麼特彆的啊。”
“蠢貨!”
管事氣得直跺腳,“你彆看那馬車車身皆無徽記,可你細看那木料,那可是紫檀,一寸木料一寸金。再看那車轅上的雲紋,那可是內務府匠人才有的手藝。”
“真的假的?”
小廝伸出腦袋去看,管事的一把將人拉了回來,“最要緊的是那拉車的馬,全身烏黑,四蹄雪白,這可是隻有禦馬監才養得出來的烏騅馬。”
小廝這才恍然大悟,張大了嘴,“你的意思是……”
“噓!”
管事連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環顧四周,“這第一樓的東家,怕是宮裡了不得的人物。今日所見,你最好統統給我爛在肚子裡!”
“嗯嗯嗯!”
小廝連連點頭,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