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釀不錯,蓮花宴也很不錯,賓主儘歡。
飯後,兩人坐在水榭裡,悠然的品茶。
突然,宴從容起身,向雲蘇發出邀約,“既然要釀新酒,空口無憑豈非失禮?雲小姐,可願與我同去,親選出今歲最好的蓮花?”
聽到這話,雲蘇有些驚訝,她轉眼看向那荷塘,眼中閃過一抹躍躍欲試。
扶著桌沿站起,莞爾一笑:“世子相邀,豈敢推辭?”
水榭旁,一艘小巧的扁舟停靠著,宴從容率先躍上船頭,船身輕輕一晃。
他穩住船身後,才回身朝雲蘇伸出手。
雲蘇也頗為痛快,沒有尋常閨秀的扭捏,抬手穩穩握在他的手腕處,借力一躍,便輕盈地落在小舟上。
“慢些,莫要讓水沾了衣裙。”宴從容扶著她站穩,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多謝世子。”
雲蘇穩住身體,扶在他手腕處的手很快便移開了。
宴從容執起長篙,輕點岸邊,小舟便無聲地滑入碧波之中。
他看似從容,唯有自己知道,方才被她抓握過的手腕處,像是著了火,那股滾燙的暖意沿著血脈蔓延,幾乎讓他握不穩手中的竹篙。
船行緩緩,駛入接天蓮葉深處。
四周是亭亭如蓋的碧色華蓋,與姿態各異、或綻或含的蓮花。
微風攜著蓮香吹拂而來,雲蘇隻覺得暑氣儘消,整個人清涼又自在。
“那一朵如何?”
她眼眸微亮,指向不遠處一朵全然盛放的粉蓮。
宴從容朝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粉蓮花瓣舒展,姿態極佳,蓮香也比旁的更為悠長。
“形好,香氣也足,雲小姐眼光極好。”
說著,他撐著船又深入幾分。
那粉蓮近在咫尺,雲蘇身子不由微微前傾,伸手欲采,指尖卻總是差了那麼一點距離。
“我來。”
宴從容適時探身,長臂一伸,精準地握住了那朵粉蓮的花莖,輕輕一折,轉身便將粉蓮遞到她麵前,“給你。”
“多謝。”
雲蘇接過蓮花,低頭輕嗅,那清雅的香氣瞬間將她環繞。
摘這蓮花本來是為了釀酒,雲蘇卻突然有了其他想法,想將它簪於發間。
她嘗試了好幾次,可怎麼也簪不穩,總搖搖欲墜的。
她索性放棄,側首看向身旁執篙的人,將手中的蓮花遞向他,“宴世子,可否幫我個忙?”
宴從容微微一怔,目光從她清亮的眼眸,落到她遞來的粉蓮。
他穩了穩心神,將長篙固定好,接過那朵開得極好的粉蓮,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榮幸之至。”
他上前一步,有些笨拙的將那朵粉蓮輕輕地、穩穩地插入她的鬢間。
“好了。”
他退後半步,目光落在她的發間。
那朵粉蓮在她烏黑的雲鬢上悄然盛放,人麵蓮花相映,竟不知是花更嬌,還是人更豔。
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雲蘇帶著些許疑惑抬眼望他,“不好看?”
“好看,很好看!”
宴從容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倉促地移開視線,欲蓋彌彰地找補了一句:“我是說……這粉蓮,粉蓮很好看。”
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再瞧瞧那比發間粉蓮還要豔上三分的耳垂,雲蘇玩心大發。
她微微傾身,拉近了些許距離,聲音輕柔卻帶著明顯的促狹,“哦?隻有粉蓮好看?”
這話問得巧妙,宴從容隻覺得心頭被輕輕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