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的馬車剛從武安侯府門口離開,宴從容便一刻不停地趕往主院。
“什麼?去雲府提親?”
“明日就去?這般著急?”
武安侯夫人被兒子突如其來的請求驚得直接站起了身。
武安侯穩重一些,但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手中的茶盞晃了晃,險些潑出茶水來。
武安侯夫人原地踏了幾步,一臉難以置信,“你去年冬日才讓人家雲大小姐下塘給你挖藕,春日又讓人家給你送菜,如今這般唐突的上門提親,她……她能答應嗎?”
話音剛落,身旁的心腹嬤嬤便快步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武安侯夫人聞言更是愕然,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
“今日賞花宴後,你竟還單獨邀雲小姐去東院荷塘泛舟了?你……你不會又讓人家姑娘給你下水挖藕了吧?”
聽到“挖藕”這兩個字,一旁的武安侯立刻坐直了身子,緊張地看向兒子。
他真怕聽到肯定的答複,若真如此,還提什麼親,坐在家裡等人家打上門來就是。
想那雲家嬌養的千金小姐,金枝玉葉般的人兒,偏生遇上自家這個不解風情的傻兒子。
不是讓人家寒冬臘月下水挖藕,就是哄得人家往府裡送菜,這哪是求娶,分明是結仇!
“侯爺、夫人放心。”
不等宴從容開口,武安侯夫人身後的嬤嬤便笑著解圍,“這個時節,荷塘裡隻有盛開的蓮花,尚未結藕呢。”
“對對對,這時節還沒結藕。”
武安侯夫人鬆了口氣,隨即又忍不住數落起來。
“實在是這混小子前科累累,我是真怕他又不知輕重,讓人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下塘做那些粗活。”
宴從容也不知自己在父母眼中怎麼就成了個不知禮數的傻子,無奈搖頭:“母親多慮了,今日隻是請雲小姐一同采蓮,為釀新酒備料。”
“采蓮?怎麼又讓人家動手?!”
武安侯夫人氣得儀態都快維持不住,三兩步來到宴從容麵前,手指直往他額頭上用力的戳。
“尋常男子追求心儀的姑娘,哪個不是摘花相贈?你倒好,次次都讓姑娘家動手!”
她氣得直跺腳,“宴從容啊宴從容,你、你真是要氣死為娘!”
武安侯也聽不下去了,痛心疾首地拍案而起,“我宴家詩禮傳家,怎麼就教出你這般不解風情的子孫?!”
他把杯盞重重往岸上一摔,“照你這般行事,就等著打一輩子光棍罷,還提什麼親!”
眼見父母越說越氣,宴從容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蓮花是我與她一起摘的,而且……”
“而且什麼?”
“塘中有一朵並蒂蓮,開得極好,我將其摘下來,贈予了她。”
一聽這話,武安侯夫人可算恢複了一點元氣,迫切的追問:“她可收下了?”
宴從容頓了頓,眼底泛起清淺笑意,語氣篤定,“她收下了。”
短短四個字,讓滿室的焦躁瞬間平息。
武安侯與夫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愕與恍然。
他們家這個榆木疙瘩似的兒子,什麼時候開了竅?
不管怎麼說,總算開竅了!
武安侯夫人長長舒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既是如此,這門親事倒也不是全無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