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朝陽,秦老王妃的儀仗在前,武安侯府車馬緊隨其後,提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往雲府而去。
提前得了消息的雲府中門大開,雲老夫人攜兒子兒媳在門前迎候。
雲府正廳,秦老王妃笑著執起雲老夫人的手,“老妹妹,今日腆顏前來,是受了武安侯府所托。武安侯府托我問問府上,可願割愛,將蘇蘇這顆明珠,許給他家?”
雲老夫人嗔怪的看她一眼,“老姐姐,你也知道蘇蘇是我雲家的明珠,你如今竟要幫著人將她割了去,我如何舍得?”
“若是旁人家,我自然不好意思跟你開這個口。”
秦老王妃輕拍她的手背,“主要是從容這孩子,品性端方,才學出眾,更難得是一片赤誠之心。”
不等雲老夫人開口,秦老王妃接著說:“從容這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家蘇蘇也是,他們倆年歲相仿,品貌相當,實在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不是天造地設,雲老太太不敢妄言,但她知道昨日孫女回府的時候晚了些。
回來時,手中還捧了個白玉瓶,瓶裡插了朵並蒂蓮。
那並蒂蓮從哪來的,孫女也沒隱瞞,所以……
她沒有直接應允,而是將決定權交給了兒子兒媳,“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蘇蘇的終身大事,還得她父母做主。”
“是該如此。”
秦老王妃會意一笑,接過身後嬤嬤遞上的泥金紅帖,親自遞向雲父:“這是武安侯府的生辰帖,並一份薄禮單子,聊表誠意。還望雲大人、雲夫人成全這段佳緣。”
雲父雙手恭敬地接過帖子和禮單,與夫人一同細看。
禮單上的聘禮之厚重,遠超常規,足見武安侯府求娶的誠意之深。
然而,比起這些,他們更在意的,是女兒的心意。
雲夫人微微一笑,看向秦老王妃,語氣不卑不亢,“小女頑劣,蒙武安侯府看重,是她的福分。隻是這婚姻大事,還需問過她自己的意思。”
武安侯夫人立刻開口:“應該的,應該的。”
雲夫人身旁的嬤嬤很快離開,片刻後,雲蘇身著一身蓮粉色衣裙,由嬤嬤陪著款步走入正廳。
她目不斜視,儀態萬方地向諸位長輩行禮問安,舉止間落落大方。
雲夫人柔聲問道:“蘇兒,武安侯府托秦老王妃前來提親,欲為世子求娶於你。你父親和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一時間,滿堂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雲蘇身上。
雲蘇微微垂眸,頰邊泛起淡淡的紅暈,如初綻的芙蕖。
“女兒……全憑父親母親做主。”
這話雖含蓄,但在場眾人都是明白人,自然聽懂了話裡的意思。
秦老王妃適時開口,“不知雲大人、雲夫人意下如何?”
雲父輕撫長須,“武安侯府詩禮傳家,門風清正,朝野共知。世子更是年少有為,不僅文采斐然,於政事上也頗有見地,實乃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他頓了頓,與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終於頷首鄭重應下,“世子品性才學皆屬上乘,將小女托付於他,我們放心。這門親事,我們雲家,允了!”
“好!”
秦老王妃撫掌而笑,滿麵紅光,“良緣天定,佳偶自成!既然兩家心意相通,老身今日便為你們做個見證,這門親事就此定下!”
武安侯夫婦緊繃的肩線終於放鬆下來,眼底漾開難以抑製的笑意。
另一時空,吳家,也迎來了一個媒人。
七八月,正是農忙的時候,這一日下大雨,下不了地,大家難得在家裡休息一天。
吳耀祖的幾個姐姐,有的在縫補衣服,有的在打前些日子剛收回來的黃豆,有的在編竹籃,有的在炒花生。
雨水順著屋簷嘩嘩地流,在泥地上衝出深深淺淺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