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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棠早早起床來到了許湛房間，他還沒有醒。
她悄無聲息地蹲在床邊，目光細細描摹過他輕蹙的眉心和微顫的嘴唇，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動著她的心緒。
正當她揣測著他置身怎樣的夢境時，那雙眼睛毫無征兆地睜開，與她直直撞上。
在他的瞳孔深處，她清晰地看見自己小小的倒影。
那眼神並非全然空洞，而是帶著未及消散的夢境，——隨即，那目光銳利起來。
“跑！”
那聲短促的低語，瞬間將她帶回資料室那個呼吸交纏的險境。
迎著他驚魂未定的目光，夏小棠緩緩低下頭，將前額輕輕貼上他額前微涼的皮膚。
“好。”
一個字，輕得像歎息。
許湛聞聲，眼睫緩緩垂下，緊繃的肩線隨之鬆弛，呼吸逐漸變得勻長。夢囈中他含糊地呢喃“齊銘…有消息了嗎…”
當他再度睜眼時，眸中那片驚濤駭浪已平息，隻餘下毫無情緒的空洞。
她扶著他坐起身，晨光中，他黑發睡得東翹西歪，帶著一種孩子般的稚氣。
她“噗嗤”笑出聲，指尖穿過他微涼的發絲，輕輕將它們捋順。
洗漱時，溫水浸濕毛巾，她小心擦拭他的額頭、臉頰，想起央吉之前都禁止她靠近，此刻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心頭同時泛起酸楚與暖意。
她在牙刷上抹上牙膏，放在許湛的手上。
她每天看到央吉幫他刷牙，洗臉…其實是不認同的，他必須鍛煉自主的行為能力，不能所有事情都有人親力親為，這樣對他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
對著鏡子，她讓許湛坐下，夏小棠將抹好牙膏的牙刷放入許湛掌心，隨即站到他身後，握著他的手，對著鏡子同步模擬刷牙的軌跡。
許湛的視線穿過鏡麵，沉靜地落在她臉上。
漱口成了一個小小的挑戰。
她含水示範，乾脆地吐掉。
他卻喉結一動，徑直咽了下去。
夏小棠忍俊不禁，眉眼彎彎。
她重新斟滿溫水，近乎誇張地演示著含水、鼓腮、俯身吐出的全過程。
“不許咽！”見他再次含住水，她立刻雙手捧住他的臉，掌心貼著他微熱的臉頰。
許湛鼓著腮，像個被定住的孩子，一動不敢動。
她低下頭，清晰地做出口型，他笨拙地模仿著俯身——“嘩啦”，水流終於順從地落進水池。
“成功了！”她欣喜地輕呼，聲音裡帶著雀躍。
就在那一瞬，她似乎看見鏡中的他，眼底有星火般的光芒極快地閃過。
心被某種柔軟的情緒漲滿，她踮起腳尖，在他略顯蒼白的臉頰上印下一個輕若羽毛的吻。
許湛任由她動作，在鏡中安靜的倒影裡，夏小棠沒有發現…他緊繃的嘴角似乎也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洗漱完畢，夏小棠看著掌心中那幾粒顏色形狀各異的藥片，目光在其中一枚白色藥片上停留了片刻——那是央吉再三叮囑必須服用的鎮靜劑。
她的指尖微微一頓，隨即不動聲色地將那枚白色藥片藏入指縫，隻將其他藥片遞到許湛手中，看著他順從地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