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停在城西的曠地上。
“許湛，你有事！”李明宇說著遞給他一根雪茄。
許湛轉身，搖搖頭，"不會。"他身體向後靠在冰冷的車身上，望著遠處一片荒地。
"我不在的時候，不是讓你照顧小棠嗎？"許湛開門見山。
李明宇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秒，隨即收回雪茄，自己點燃。"天地良心啊！"他吐出一口煙霧，"我給的東西她不要，她也不讓我來，都不讓我進屋，說對你影響不好。"他斜睨了許湛一眼，"我還以為是你心眼小呢。"
許湛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小棠不傻…你喜歡她，她看得出來。"
"這不廢話嗎？"李明宇突然提高了聲音，"這麼水靈靈的小師妹，咱們去過老師家的，哪個不喜歡？"他深吸一口雪茄，吐出煙霧，"說實話，當初還挺恨你的，拿到了出國名額，又娶了小棠，好事兒都讓你趕上了。"
風突然變得猛烈，吹亂了李明宇的頭發。許湛望著遠處的地平線，那裡有他們共同的青春記憶——大學實驗室裡徹夜的燈光，導師家周末的聚餐，還有總是安靜坐在角落、眼睛卻亮得像星星的小棠。
"我還嫉妒你呢，"許湛輕笑，聲音裡帶著少見的柔軟，"咱們每次去，小棠都叫你明宇哥哥，到我這兒，就成了…許湛！"他模仿著小棠的語氣，那個總是連名帶姓叫他的女孩。
李明宇怔了怔，隨即了然。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有沒有想過，她一開始就沒想拿你當哥哥…"
這句話讓許湛的身體微微僵硬，那張總是從容不迫的臉上閃過一絲罕見的茫然。
過了良久，他才開口："幫我個忙！"
"說吧…"李明宇攤開雙手，故作輕鬆，"哥們兒現在窮的就剩錢了！"
"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保護小棠！"
李明宇的表情凝固了。他盯著許湛，雪茄的餘燼燙到他的手指，他才猛地回神，甩了甩手。"你有病啊！折騰什麼啊？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你不懂。"許湛的視線越過李明宇，看向更遠的地方，"我和小棠過不到最後。"
"不是，你什麼意思？"李明宇一把抓住許湛的衣領，"你把話說清楚！小棠對你怎麼樣，全天下人都看在眼裡！當年你出國，她等了四年！！現在你跟我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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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湛沒有掙脫，任憑好友的憤怒發泄在自己身上。
他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水。"我給你個技術。國外已經開始規模化了。國內很少，夠你吃幾輩子…"
"誰他媽要你的技術！"李明宇鬆開手，後退一步，胸口劇烈起伏，"許湛，你到底惹上什麼麻煩了？我們是兄弟，有什麼不能一起扛的？"
大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在兩人之間打著旋。許湛整理了下被扯亂的衣領："如果以後，小棠願意嫁給你，你就娶了她。如果不願意，你給她口飯吃。"
李明宇的拳頭握緊又鬆開，最終無力地垂在身側。"你這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小棠。"他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我承認我喜歡她，從大學到現在，但我從來沒想過趁人之危。更何況，你是我的兄弟。"
許湛終於轉過頭，直視李明宇的眼睛微微發紅。"正因為你是我兄弟，我才隻能托付給你。"他頓了頓，"有些路，我必須一個人走。"
李明宇突然意識到麵前這個認識了近十年的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決絕。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沉聲問。
許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這兩天我把專利轉讓協議送過去。所有法律程序都已經走完了。"
"你這是在交代後事嗎？"李明宇的聲音開始發抖，"許湛，你到底在做什麼？"
許湛站直身體，整了整襯衣。他拉開車門，"記住我的話，"
李明宇愣在原地，他突然想起大學時的一個雨天，他們在宿舍裡喝得酩酊大醉，許湛說，一定要娶一個最愛的女孩！那時的許湛眼裡有光，而現在，那雙眼睛裡隻剩下深不見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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