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氣氛依舊凝滯。
周欣然因為許湛後半句的解釋,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但仍舊帶著委屈和不甘:“責任?妹妹?阿湛,你要對她負責到什麼時候?我們呢?”她的話語裡還帶著哽咽。
吳敬業也推了推眼鏡,語重心長:“許湛,欣然說得對。感情這種事最忌諱拖泥帶水。你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對欣然不公平,對……夏小棠,恐怕也未必是好事。”他巧妙地隱去了“你妻子”這個稱呼。
許湛揉了揉眉心:“我知道。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
無人知曉,當他說出“妹妹”兩個字時,心像是被狠狠攥緊,幾乎無法呼吸。
夏小棠甜甜的笑、害羞垂眸的模樣……一幀幀在腦海中閃回…
他忽然有些急切地想結束這場對話:“下午的儀器調試照舊。吳老師,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去準備了。”他需要空間冷靜一下。
才走出辦公室,就聽見拐角處傳來詢問——“這位同誌,你找誰?”“你怎麼哭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夏小棠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扶著冰涼的牆壁,才勉強站穩。
她推開那位想要攙扶她的同學,“沒事!謝謝你!”
一步一步,沿著空曠的走廊向外走。每走一步都像是離他的世界遠一步…
他幾乎要抬步追上去,想抓住她,想抹掉她臉上的淚痕,想收回那些混賬話。
可他的腳卻像被釘在了原地,他自己親手劃下的界限,此刻化作無形的鎖鏈,將他牢牢捆住。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愈行愈遠,纖瘦的背影逐漸融進走廊儘頭混沌的光暈裡,仿佛也帶走了他世界裡最後一點溫度。
他清楚地意識到,有些東西,他可能真的要失去了。
……
夏小棠混混沌沌地走下實驗樓的台階。
陽光有些刺眼,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整個人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靈的軀殼,每一步都走地輕飄飄的。
剛走出大門,一個略帶詫異的聲音叫住了她:
“夏…小棠?”——是徐洋老師。
他抱著兩本書,正要進門,看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停下腳步,“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沒事吧?”
她沒有停下,甚至像是根本沒有聽見。
目光沒有焦點地掠過徐老師關切的臉,空洞地望著前方某處,繼續踉蹌地往前走。
徐洋皺起眉,不放心地又喚了一聲:“你去哪兒?需要幫忙嗎?”可她已經與他擦肩而過。
走出去不過十來步,撞到路過的學生,卻渾然不知,她的身影輕輕晃了一下。
緊接著,就像一根驟然繃斷的弦,她毫無預兆地軟軟倒了下去,跌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小心!”徐洋驚呼一聲,手中的書散落一地。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蹲下身查看:“夏小棠同誌?醒醒!”見她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再不敢耽擱,他立刻將她攔腰抱起,轉身疾步朝著校醫務室的方向奔去。
……
“沒什麼大問題,心率有一點快,血糖有點低。輸了一點葡萄糖,休息一會兒,醒了就可以走了。”醫務室的護士叮囑道。
“謝謝你。”徐洋點頭溫聲答道。
惹得小護士一陣臉紅。天下還有這麼好看的人?溫潤如玉,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