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正在交談的同事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話語，紛紛睜大眼睛望過來——
方才徐洋老師進來的時候已經堪稱驚豔，而此刻的許湛，一身挺括西裝更襯出眉宇間的堅毅與銳利，整個人氣場全開，幾乎震懾全場。
連站在講台旁的周欣然也不由微微一怔，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無意識地輕喃：“阿湛……”
齊振國笑著迎上前，咧開嘴歎道：“許湛！你這……這樣多好！早就該這樣了！”他上下打量著許湛，還不忘說一句，“回頭，我那件西裝…記得還給我…”——他就那一身西裝，今天不得已穿得中山裝…
徐洋也走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湛一眼，說道：“許老師，看來我這…成人之美還是挺值得的。果然，最懂你的還是你妻子……”他有意加重了“妻子”二字。
頃刻間，許湛與徐洋並肩而立，儼然成為整個會場的焦點。
周圍不禁響起陣陣低歎：“聯大雙子星”——這個稱號，果然名不虛傳。
……
不多時，外國來賓的車到了。。他們穿著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笑容熱情裡帶著些許審視。
交流會在學校禮堂舉行，起初氣氛熱烈而友好。青年教師們，用外語交流毫無障礙，讓這些外國人很意外。
然而，在自由討論環節，國外代表團的團長，一位以嚴厲著稱的物理學教授布萊克，率先發難。
他扶了扶眼鏡，語氣尖銳地說道：“貴校的學習氛圍讓我們刮目相看，但我們必須關注本質。貴國的科研體係似乎仍停留在追趕階段，特彆是在高能物理領域，缺乏獨創性的理論構建。這是否意味著你們的教育更側重於應用，而忽視了孕育顛覆性思維的土壤？”
問題直指核心，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
現場氣氛霎時一凝。我方幾位領導麵色嚴肅起來，這是對我國高等教育體係的直接質疑。
首先起身的是徐洋。他臉上依舊掛著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流暢地用外語回應：“感謝布萊克教授如此關注中國科研的‘土壤’問題。正如您所熟知，任何參天大樹都離不開深厚的土壤。中國科學發展的土壤，在於它海納百川的學習精神和對基礎研究的無比尊重。”
他巧妙地將“忽視土壤”的指控，轉化為對“土壤重要性”的共識。
他繼續道：“至於顛覆性思維，它往往誕生於不同知識的碰撞與融合。正如貴國偉大的文學巨匠所展現的深刻洞察力，並非憑空而來。我們正在做的，正是為這種碰撞創造一切條件。今天的交流，不正是為此嗎？我們非常樂意在具體課題上，與教授您深入探討，看看這片‘土壤’能否共同培育出新的思想之花。”
徐洋以退為進，借力打力，用對方國家的文化成就來類比科學探索，既化解了鋒芒，又發出了合作的邀請，引得台下不少外賓點頭。
布萊克教授抿了抿嘴，未再追問。
就在眾人以為風波已過時，高教部官員喬恩卻開口了：“這位老師說得很好。但請允許我提出一個更具體的困惑。我們觀察到，貴國的學者似乎非常強調集體協作與國家需求，這是否在某種程度上，限製了個體的創造自由和學術探索的純粹性？各位的成就是源於集體主義的塑造，還是個人天才的自由迸發？”
這個問題更為敏感，直指意識形態與學術精神的差異。
會場鴉雀無聲，所有壓力仿佛瞬間傾注到台上。
就在這時，許湛起身。他身姿挺拔，西裝襯得他愈發剛毅沉穩。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向喬恩微微頷首致意，目光沉靜。
“喬恩先生提出了一個關於‘自由’與‘集體’的深刻命題。”
許湛緩緩說道，“在科學探索的終極意義上，我認為全世界學者的追求是相通的——那就是對真理的無儘追尋。這種追尋，本身即是最高的自由。”
他頓了頓，問道：“那麼，您覺得個人與集體是對立的嗎？”
喬恩教授被問地扶了扶鏡框，低下頭。
許湛繼續說，“在我的國家，個人和集體如同星河與星辰。每一顆星辰都能自主閃耀，它們的集合又構成了壯麗的星河，照亮更遙遠的未知。我們相信，將個人的智慧融入國家發展與人類進步的事業，非但不是限製，反而能獲得更強大的動力和更廣闊的舞台。”
眾人驚歎，齊振國也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立馬坐直了。
接著，許湛再次展現了驚人的學識儲備：“這正如貴國在航天領域取得的輝煌成就，它既是無數科學家個人智慧的巔峰體現，更是整個國家集體力量與遠大抱負的結晶。您能說，加加林同誌的首次太空之旅，缺乏了個人英雄主義的色彩，或者喪失了科學的純粹性嗎？”
他以對方國家最引以為傲的成就為例，瞬間將所有質疑提升到一個引發共鳴的高度。
最後，他總結道：“任何成就都隻是一個符號。它既得益於我們腳下這片重視教育、渴望複興的土地所提供的養分，也源於我們內心深處與對科學最原始的向往與熱愛。我們選擇的，是一條將個人理想融入時代洪流的道路，並堅信這條路能引領我們走向更遠的星辰大海。”
許湛的回答，沒有回避矛盾，他將一個尖銳的意識形態質疑，完美轉化為一場關於科學精神、個人價值與集體成就如何相得益彰的精彩論述。
話音落下，會場在經過一秒鐘的沉寂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喬恩團長嚴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真誠的笑容，他站起身，帶頭鼓掌。布萊克教授也心悅誠服地點頭。
徐洋側目看著身邊的許湛，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讚賞與驕傲。
周欣然轉過頭望著氣場強大的許湛，眼神更加複雜深邃。——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可以真正地屬於她…
而齊振國早已激動得臉色通紅，帶頭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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