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請了幾天假,晝夜不離地守在夏小棠病床前。
一方麵是為了照顧她,另一方麵是因為她這次嚇得不輕,他不想留下她一個人。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夏小棠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許湛正端著一盆溫水輕輕放在床頭櫃上。
“醒了?”他聲音壓得很低,將毛巾在熱水中浸濕、擰乾,“幫你擦把臉,會舒服一些。”
夏小棠還沒完全清醒,溫熱的毛巾就已經極輕地落了下來——先是額頭,再是臉頰。
他指尖偶爾不經意擦過她的皮膚,帶來一陣不易察覺的戰栗。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閉上眼睛。”他低聲提醒。
她趕忙合上眼,感覺到毛巾輕柔地擦拭過眼周、鼻翼,最後極輕地從唇角掠過。
許湛的手不易察覺地頓了頓。
夏小棠即便是病中未施粉黛,皮膚仍透出一種乾淨的瑩白,細膩得幾乎看不見毛孔。
連日臥床讓她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卻反而更添了幾分讓人不敢觸碰的脆弱感。
指尖偶爾掠過那如玉般微涼的肌膚,叫他不由得放輕了動作。
“好了。”他穩住聲線,將毛巾收回水盆。
夏小棠睜開眼,恰恰撞進他近在咫尺的目光。慌忙彆開…
醫生建議使用護腰支具後,許湛每天都會仔細地幫她綁好。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慢慢下床走動了。
他幾乎事無巨細地照料著她的起居。
中午和晚上都會準時帶來清淡而營養的飯菜——都是他特地請食堂師傅另外開的小灶。
夏小棠幾次勸他回去好好休息,他卻總是不肯,隻說:“等你再好一點。”
就連她上廁所的時候,他也堅持等在門外,生怕她突然不適或是摔倒。
入夜後,他總會小心地將手伸進被窩,輕輕握住她冰涼的腳,用自己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暖著她。
夏小棠每次都會臉紅心跳…卻也會在溫暖中漸漸睡去…
看著他憔悴的側臉,夏小棠心裡又暖又澀。
直到某個深夜裡,見他終於支撐不住,伏在床沿沉沉睡去,她悄悄湊近,極輕極輕地吻過他的額頭。
他的睫毛忽然微微一顫。
她慌忙閉眼裝睡,一動也不敢動。
許湛睜開眼,夢中那抹落在額間的溫柔似乎還未散去,太真實,太清晰。
他轉頭望向身邊熟睡的夏小棠,靜靜地注視著她的睡顏。
然後他俯下身,同樣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仿佛是一場無人說破的交換,兩個偷偷的吻,在夜色中靜靜地重合…
……
窗外狂風大作,刮得玻璃窗嗡嗡作響。夏小棠倚在病房門邊,目光始終沒離開過走廊儘頭。
“小棠,快回來躺著,你肋骨還沒好全呢…”鄰床的玲姐忍不住提醒。
這幾日有熱心的玲姐作伴,倒讓住院時光不那麼難熬。
“哦!”她隨口答應著,身體卻沒動…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走廊那端——是許湛!
“許湛!”夏小棠情不自禁喚出聲來。
許湛漸行漸近,夏小棠眼底漸漸漾開笑意——他穿了她新買的那件防寒服…
許湛提著保溫飯盒走到她麵前,眉頭微蹙:“怎麼突然買這麼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