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推門進屋時，夏小棠正俯在洗衣盆前揉搓著衣服。
他沒有提起她提前出院的事，隻是低聲說：“剛回來就彆忙了，先去歇著，這些我來。”
夏小棠抬起頭，語氣很淡：“不礙事，都是醫院裡換下來的。你一個大男人，洗女人的衣服不合適。”
她話音平穩，絲毫聽不出高玲所說的哭過的痕跡。
說完，她擰乾衣服，端起洗衣盆就要走。
許湛伸手接過來，“我幫你晾，你肋骨還沒好全，彆使力。”夏小棠攥緊盆沿不肯放，“真不用。”
他失了耐心，手指用力，一根一根掰開她緊握的手指。
指尖相觸的一刹那，夏小棠突然想起——這雙手，白天剛碰過彆人。
她猛地鬆開手，像被什麼灼傷似的把盆推給他，整張臉霎時漲得通紅。
許湛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撤弄得踉蹌，險些沒端穩盆。他沒說什麼，轉身朝陽台走去。
他一件件抖開衣服，瞬時心口發燙——都是她的貼身衣物，還有……內衣內褲。他喉結微動，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仔細地將它們一一晾在衣架上。
夏小棠望著他的背影，羞得幾乎想鑽進地縫裡去。
晾完衣服，許湛才開口：“怎麼出院了？”
“醫院裡無聊……跟卓瑪商量了一下，問了醫生就走了。”夏小棠說得坦然，她知道他送飯的時候撲了個空，但她沒打算跟他道歉。
“我在食堂打了飯……可能涼了，熱一下再吃。”許湛起身走向廚房。
夏小棠沒說話，坐在桌前看起書來。
不多時，許湛把飯菜端到桌上。他盛了一碗湯遞給夏小棠，“這是食堂師傅今天專門熬的雞湯。”
夏小棠接過來就要喝，許湛立馬擋住她的嘴，“燙！”
手背貼在她的唇上，他立即蜷縮回來。“慢點喝！”
在醫院時，都是許湛吹得不涼不熱了再遞給她。想到這裡，夏小棠有點想哭。
“謝謝！”她突然冒出一句，低頭吃著東西。
當許湛撕下一塊雞肉放到她碗裡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一大顆眼淚掉進碗裡。
她低著頭，不想讓許湛看見，匆匆吃完了碗裡的東西……今天吃得格外乾淨。
起身，回房，關門。
許湛沉默地吃完晚飯，收拾碗筷。一切整理妥當後，他走出來，看見夏小棠的房門依舊緊閉。
獨自回到自己房間，開始寫報告。這幾天工作積壓，進度耽誤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輕微的開門聲，接著是淅瀝的水流聲——她去洗澡了。
夏小棠洗得很快，沒過多久便帶著一身濕潤的水汽走了出來。
忽然，她推開了許湛的房門。
濕發貼在她微紅的臉頰旁，粉色的睡衣襯得肌膚愈發白皙。熱氣氤氳之中，她一張小臉透著淡淡的緋紅，眼裡還蒙著未散的水霧，像是受了什麼委屈，卻偏又帶著一股執拗。
“許湛……我們談談。”她聲音不大，卻用儘了勇氣。
“好。”他放下筆，抬眼望向她。
“我今天……在醫院看到你了。”
許湛早已料到。她提前出院，隻能是因為看見了那一幕。
他歎了口氣，走上前，“頭發還滴著水，我先幫你擦乾。”
“不用。”
他像是沒聽見，取來乾毛巾正要伸手，卻被她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