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棠抱著他的手驟然僵住，冰涼從指尖蔓延到心裡。
他們之間…終究什麼都不剩了。這個認知讓她的心猛地一空，仿佛被人徹底掏了個乾淨。
溫熱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她慌忙埋進他懷裡，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失態。
他的襯衫散發著熟悉的味道，她卻連抓緊的資格都沒有了。
再抬頭時，她努力揚起一個明媚的笑：“許湛！我們都會好好的…”
她的眼睛彎成月牙，卻盛不住眼底晃動的淚光。
“嗯…”他溫聲應著，指腹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拭去未乾的淚痕。
她又扯出一個更大的笑容，退出他的懷抱：“我去衛生間…”
轉身的瞬間，笑容崩塌。
她快步躲進衛生間，反手鎖上門，打開水龍頭，在嘩嘩的水聲中終於捂住嘴，放任自己無聲地顫抖、滑落。
雖然早就知道結局，但真正到來的這一刻，才知道有多不舍……
死死攥著他送的項鏈…隻想抓住最後一點與他有關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夏小棠用冷水洗了把臉……她望著鏡中的自己，輕輕拍了拍臉頰。
正要轉身開門，燈突然滅了——
一片漆黑。
停電了。
她心裡一緊，急忙拉開門。整個房間沉入黑暗，她下意識脫口而出：“許湛……”她擔心他。
就在這時，撞擊椅子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是抽屜摔落在地的響動。
忽然，一束微弱的光從許湛的臥室門縫中劃出——他找到了手電筒。
他喘著粗氣，腳步有些不穩地走近。“小棠……”
看到她好好地站在那兒，他像是終於能舒出一口氣，靠在了牆邊。“……沒事。”
手電的光圈微弱地照亮他們之間的這一小塊地方。許湛的呼吸仍然又重又急，夏小棠走上前，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許湛……”
她靠進他懷裡，想傳遞一點安慰。接過他手中的電筒，許湛的手掌沉沉地覆上她的肩頭，低聲說：“不怕。”
他的心跳一聲一聲，清晰有力地敲擊著她的耳膜。夏小棠忽然抬起頭：“許湛……等我一下！”
她拿過手電，轉身就朝臥室快步走去。
“小棠！”許湛伸出手，卻什麼也沒抓住——突如其來的黑暗再次將他吞沒。
他沿著牆壁滑坐在地，閉上眼，開始默數自己的呼吸。
一秒、兩秒……小棠還沒有回來。整間屋子黑得令人窒息。
忽然，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他的。“許湛，我在這兒。”
他睜開眼，卻仍隻見一片漆黑。
此時夏小棠也輕輕坐了下來，依偎到他身邊。
“小棠……手電……”他的呼吸仍然不穩。
她卻伸手撫上他的臉，聲音輕柔卻堅定：“許湛，我們都要學會適應黑暗……都要練習接受它。”
許湛眉頭微蹙。
“我們不可能永遠陪在彼此身邊。我會擔心你，你也會擔心我……”
她拿過他寬大的手掌，輕輕放在自己的掌心，聲音柔和：“許湛，你是科學家，你比誰都清楚——燈雖然不亮了，可桌子還在，椅子還在……這房間裡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她牽引著他的指尖，緩緩觸上冰冷的牆麵。真實的觸感從指腹傳來…
“恐懼來自於你的內心，而不是這片黑暗。”她靠近他，聲音幾乎貼著他的耳畔，“來，深呼吸……許湛……”
許湛在她的引導下，深深地吸進一口氣。
這一次，氧氣似乎終於順利抵達肺腑，驅散了些許窒悶。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緊繃的肩膀微微鬆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