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小牛啊，彆鑽牛角尖啦。”張姐在一旁插話，聲調裡摻著幾分調侃，“人家小棠的丈夫，可是正經大學老師，哪是咱們這種車間工人能比得了的？”
“真的是大學老師？”牛清民整個人愣在那裡，目光死死盯在夏小棠臉上。“還是你編出來的？”
“那可不！”李姐接過話，推了推張姐。兩人互換一個眼神，捂嘴哧哧笑起來。
“小棠，啥時候把你家那位帶來給大家瞧瞧唄？省得有些人還不死心，整天做白日夢……”
夏小棠怎會聽不出她們話裡的刺。她麵色未變，迎上那些張望的目光，淡聲道：“不好意思，我丈夫最近很忙。”
“不是我說啊，小棠，你們這樣兩地分居，終究不是個辦法……”張姐緊跟著煽風點火，話裡話外都是毫不掩飾的奚落。
“如果你們實在不信……可以去問李總。”夏小棠穩住聲音，搬出最後一道擋箭牌，“他和我丈夫是大學同學。”
李姐立刻作恍然大悟狀，嗓門一下子拔高：“李總？哎——喲！小棠，你這關係可真夠硬的。怪不得李總平時對你那麼照顧呢……”
四周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這女人果然不簡單……”
“連大學老師都編出來了……”
“才來幾天啊，跟李總關係那樣…”
夏小棠閉上眼，知道此時多說無益。她站起身想離開，卻冷不防被牛清民一把拽住胳膊。
他眼底壓著濃重的失望，話音沉痛：“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跟李總什麼關係？”
她試圖掙脫，可他手指如鐵鉗般死死扣住她的胳膊，紋絲不動。
夏小棠氣急，四周都是等著看好戲的人群。她又急又委屈，眼眶控製不住地泛紅。
“放開我！”她聲音發顫，用儘全身力氣猛地一掙——
牛清民沒想到她會突然使出這麼大的勁兒，下意識鬆了手。
而夏小棠卻因慣性失去了平衡，驚呼一聲，整個人直直向後倒去！
……
預想中摔倒的疼痛並未傳來。
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攬住了她的腰，順勢一帶，將她整個人卷入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
天旋地轉間，她隻來得及瞥見一道緊繃的下頜線，和那人身上淡淡的、熟悉的氣息。
她被他穩穩接住，幾乎是借著慣性旋轉了半圈。等她回過神來，雙腳已經安然踏在地麵上，隻是心跳快得像是要衝出胸腔。
還沒等她看清來人的臉…那個身影已經動了。
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
隻見他上前一步，一隻手已經攥拳，帶著淩厲的風聲，乾脆利落地狠狠砸在牛清民的下頜上！
“砰”的一聲悶響。
牛清民連哼都沒來得及哼出一聲，高大的身軀晃了兩晃，像截被砍斷的木樁，直挺挺地向後栽倒，重重摔在地上。
整個車間霎時間死寂無聲。
所有竊竊私語、看好戲的嗤笑全都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