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字……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像一把尖刀,精準地刺穿她的心防。
夏小棠臉上的最後一絲生氣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死寂的灰白。
她眼中那抹執拗,在聽到答案的瞬間,凝固成一片空洞的絕望。
她想質問,想嘶吼,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卻像離水的魚,徒勞地開合,發不出任何聲音。
握著手柄的手指一鬆,聽筒“哐當”一聲重重砸在堅硬的辦公桌麵上,那巨大的聲響裡,似乎還隱約夾雜著許湛從那頭傳來的急促的呼喊:“小棠…?”
但她已經聽不見了。
所有的聲音都離她遠去,眼前的一切開始天旋地轉,校長辦公室的景象扭曲、模糊,最後陷入一片黑暗。
她身體一軟,像一株被驟毫無征兆地向前倒去。
“小棠!”
徐洋驚呼出聲!
他一直在防備著她的情緒崩潰。
此刻他一個箭步猛衝上前,在她身體即將觸地的刹那,伸出雙臂,穩穩地將她癱軟墜落的身子接在了懷裡!
與此同時,通訊站內。
許湛僵硬地站在原地,話筒仍死死貼在耳邊,維持著那個凝固的姿勢,一動不動。
一旁的戰士清楚地察覺到他狀態異常——他整個人籠罩在絕望般的死寂之中……
……
夏小棠在病床上醒來…她睜開雙眼。
意識漸漸回流…
電話那邊冰冷的“是我…”碾碎了她所有的信念…
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沒有抽噎,沒有顫抖,隻是源源不斷地淌下,浸濕了鬢角,沒入枕頭,留下冰涼的濕痕。
“小棠?”
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是徐洋。
夏小棠似乎沒有聽見,眼神直直地望著天花板。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徐洋的心沉了下去。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夏小棠…
他寧願她哭,她鬨,她歇斯底裡,也好過現在這樣——此刻的她渾身都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慌的絕望。
醫生很快被徐洋叫來,做了些基礎檢查。
“醒了就好。急性應激障礙,身體過度虛弱,低血糖。”醫生記錄著。
他看了看夏小棠毫無反應的樣子,眉頭微蹙,繼續道:“另外,夏同誌,我們給你做了全麵檢查。你的血檢結果顯示,你懷孕了,根據hcg數值判斷,大約三周左右,還在早孕狀態。”
徐洋猛地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向夏小棠。
而夏小棠也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眼睫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
她的眼神裡沒有驚喜,沒有震驚,甚至沒有疑問,隻有一片麻木的茫然。
她的手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挪動,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同樣冰涼的小腹。
這裡……有了一個孩子?
許湛的孩子。
在她整個世界都被他親手摧毀之後,她的身體裡,卻留下了他的一部分?
荒謬。諷刺。殘忍。
徐洋在樓道裡靜靜坐了一會兒,冬天的台階冰涼,他卻渾然不覺。
他需要時間,需要一點一點地消化剛剛聽到的消息。
夏小棠和許湛離婚已經快一年了。可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一種酸澀的滋味在徐洋心口蔓延開來,堵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為她感到心疼,也為自己那份無法言說的感情感到一絲卑微的難過。
但他清楚地知道,此刻最艱難、最無助的,是夏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