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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進新家的第二周,夏小棠已經習慣了每天推著嬰兒車在附近公園散步的生活。
離開了學校的圍牆,日子突然變得安靜而緩慢。
陽光透過梧桐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嬰兒車裡傳來安安咿呀學語的聲音,可她的心卻始終懸在半空。
自從那晚在資料室分彆後,她再沒見過許湛。
她總會不自覺地想起那個被抵在窗邊的吻,還有黑暗中那個近乎絕望的擁抱——
當真正抱住他的時候,她才驚覺,原來他們都在用儘全力克製著對彼此的渴望。
她開始願意相信,或許他真的有什麼苦衷;或許從一開始,她就從沒相信過他會是那樣的人…
那晚他說“聽話”,說爸爸的清白會回來時眼中的篤定,像一粒種子,在她心裡悄悄發了芽。
可是然後呢?
他沒說該怎麼走下去。她不知道要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停在池塘邊,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
“安安,我們該怎麼辦呢?”她輕聲問著嬰兒車裡的孩子。
陽光很好,可她卻覺得前路一片迷霧。
……
吳敬業坐在辦公桌後,指尖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周欣然站在他對麵,將一份實驗記錄放在桌上,神色凝重。
“教授,許湛最近的實驗數據,您看了嗎?”周欣然開門見山。
吳敬業沒有看那份記錄,隻是抬了抬眼皮:“誤差大得離譜,連最基本的樣品製備都出問題。他的手,抖成那個樣子,已經是個廢人了。”
“我暗中觀察他很久了,”周欣然接過話,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問題不止是手抖。他經常在實驗室裡發呆,有時對著儀器一坐就是半天!”
“他那個正在跟進的關鍵項目,已經卡殼快兩個星期了。以他現在的狀態,彆說進入核心項目組了,就是留在普通課題組都是個問題。”
吳敬業深深歎了口氣,再抬起眼時,眸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決絕:“一個連儀器都握不住的物理學家,還有什麼用?”
周欣然眼神複雜:“……不過…他做的那些物理實驗,很多核心推導和模型構建都在他腦子裡。如果強行換人,項目很可能直接停滯,前期投入的巨大資源就……”
她知道吳敬業的意思…
吳敬業冷哼一聲,打斷了她:“欣然,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才華?沒有穩定輸出的才華就是毒藥!”
他身體前傾,目光狠厲,“他現在就是個不穩定的炸彈。你想想,他從一開始,到後來參與的幾次間接接觸,他經手了多少核心環節?認識多少我們不能見光的人?”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冰冷的殺意:“以前他有價值,我們可以容忍他,甚至冒險。現在呢?他失去了價值,腦子裡卻裝著足夠把我們所有人都送上刑場的秘密。留著這樣一個隱患...“吳敬業陰森地盯著她“你覺得我們晚上能睡得著嗎?”
周欣然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吳敬業說得對。
許湛知道得太多,風險確實已經高到不能忽視。
可一想到要徹底抹去那個曾在實驗室裡與她一起熬夜、在國外一起度過的四年留學生涯的人,她的心就一陣揪緊。
吳敬業看出了她的動搖,語氣放緩,卻更顯陰狠:“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要明白,對於我們的事業而言,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一個許湛倒下去,我們可以扶持十個、一百個更聽話的‘天才’。但他隻要開口說出一句話,我們所有人,包括你和我,都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