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夏小棠抱著厚厚的絨毯和墊子,腳步有些虛浮地踏上天台。
青稞酒的暖意在四肢百骸流動,讓她原本蒼白的臉頰泛起淡淡紅暈。
頭腦比平日輕盈許多,那些刻意維持的理智與克製,此刻都鬆懈下來。
她熟練地在老地方鋪好墊子,用毯子將自己裹緊。
酒精讓她的動作比平時慢半拍,指尖在寒風中卻不再冰涼。
抬頭望向那片熟悉的欄杆,她輕輕呼出一口白氣。
“許湛……”她對著空蕩的夜色呢喃,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柔軟,“你要是再不來……我可真的要怪你了…”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緊張地凝視,反而放鬆地靠在牆角,任由微醺的醉意與夜色交融。
酒精模糊了現實與幻想的邊界,也卸下了她所有的心防。
“我知道他們都說那是幻覺……可就算是夢,也讓我做得久一點吧,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你說……”
她將發燙的臉頰貼在膝蓋上,目光迷離地望向那片星空。
這一次,等待不再充滿焦灼。
在青稞酒的暖意中,時間仿佛變得溫柔。她隻是安靜地坐在這片他們曾經相遇的夜空下,與自己和解,與思念共處。
她堅信會再看到他…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夏小棠漸漸有了睡意…
幾乎是本能地,她向後靠在牆壁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放任自己沉入這片夜色之中,或許,隻有在半夢半醒的模糊地帶,那個由她思念構築的幻影才敢現身。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更凜冽的風將她驚醒。她下意識地抬眼——
呼吸瞬間停滯。
他就在那裡。
靜靜地立在欄杆旁,仰頭望著星空,身影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清晰真實。
夏小棠的心跳驟然停止,又猛地狂跳起來。
她捂住嘴,眼淚瞬間盈滿眼眶,卻忍不住苦笑。
原來……原來真的要大腦不清醒的時候,才能看見他。
她緩緩起身,稍微有一些踉蹌…
一步步走近,在離他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許湛……”她輕聲喚他,聲音裡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他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專注地望著星空。
她又向前一步,終於站到了他的身側。
借著清亮的月光,她貪婪地注視著他的側臉——頭發比記憶中長了些,下頜泛著青色的胡茬,但那雙凝視星空的眼眸,依然是她深愛的模樣。
淚水無聲滑落,她再也克製不住,輕輕靠進他的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將臉貼在他微涼的衣襟上。
“真的是你……”她哽咽著低語,感受著懷中真實的觸感。
然而,被她緊緊擁抱著的男人,身體先是微微一僵,隨即……便再無任何回應。
“許湛……許湛……”她一遍遍嗚咽著他的名字,像是要把這些年所有的思念、委屈和愛意都揉進這個擁抱裡。
他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應她,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任由她抱著,目光始終停留在遙遠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