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固練氣九層初期境界非一日之功,劉麗麗深知張弛有度之理。連日靜修,雖根基漸穩,然亦覺需以實戰印證所學,方能將新得力量徹底融會貫通。加之她欲尋覓靈氣更為鼎盛之處,為後續衝擊更高境界做準備,故而便帶著霜團,再次向那昆侖峽穀人跡罕至的幽深之處行去。
越往深處,地勢愈發險峻奇崛。兩側冰崖萬仞,寒瀑倒懸,凝結成無數冰棱玉柱,在稀薄天光下折射出迷離冷輝。空氣中靈氣雖愈發濃鬱,卻也夾雜著一絲源自太古蠻荒的凜冽煞氣,顯然此地盤踞的妖獸,絕非外圍那些尋常之物可比。
行約半日,穿過一片被冰雪覆蓋的枯寂林帶,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處三麵環壁的幽穀。穀中有一深潭,潭水並非清澈,而是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墨藍色,水麵上寒氣氤氳,凝而不散,隱約可見絲絲極淡的冰藍靈光自潭底透出。潭邊岩石,皆覆蓋著厚厚冰層,光滑如鏡。
“此地靈氣,較之外圍又精純數分,且內蘊一股極寒之意,正合我修煉。”劉麗麗心中暗喜,正欲靠近細察。
就在此時——
“轟隆!”
一聲巨響,墨藍色潭水猛然炸開!漫天水花尚未落下,便已在空中凝結成無數冰晶,簌簌墜落!一道白影自潭中激射而出,帶起刺骨寒風!
定睛看去,那竟是一條通體覆蓋著淡藍色鱗甲、約莫半米長短的蛟形生物!其頭生獨角,雖短卻銳,腹下四爪微顯雛形,一雙豎瞳冰藍無情,死死鎖定劉麗麗,口中噴吐著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息,使得周遭溫度驟降!正是借此地極寒靈氣與潭中異力滋養而生的一頭冰蛟幼崽!雖僅是低階妖獸,遠未成長至呼風喚雨、騰雲駕霧的境界,然其血脈不凡,甫一現身,那股屬於上位獵食者的凶戾氣息已撲麵而來,遠非先前所遇岩熊、雪豹可比!
這冰蛟幼崽顯然將劉麗麗與霜團視作了入侵其領地的敵人,亦是可口的血食。它發出一聲尖銳嘶鳴,不及落地,細長身軀在空中一扭,竟如離弦之箭般,張口露出森然利齒,直撲劉麗麗麵門!速度之快,遠超之前任何對手!
電光石火間,劉麗麗臨危不亂。她深知此蛟雖幼,然鱗甲堅厚,寒氣凜冽,絕非易與之輩。心念一動,體內變異冰靈根轟然運轉,精純浩蕩的冰金靈力瞬間灌注手中墨鐵木劍!
“孽畜放肆!看劍!”
她清叱一聲,不閃不避,反而迎身而上,木劍劃出一道凝練至極的冰金弧光,正是清靈劍法第一式——寒霜斬!然而此次,劍罡之上那淡金紋路異常活躍,竟隱隱發出細微錚鳴,將鋒銳之氣提升到極致,精準無比地斬向冰蛟脖頸下方那片逆鱗所在!
“鐺——!”
一聲刺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炸響!火星四濺!
劍罡與淡藍蛟鱗猛烈碰撞!那蛟鱗果然堅硬異常,竟未能被一劍斬開,然冰金靈力中蘊含的極致寒意與無匹鋒銳卻已透鱗而入!隻見被斬之處,鱗片瞬間覆蓋上一層厚厚玄冰,冰層之下,更有一道清晰的白色斬痕烙印其上,深可見肉!冰蛟吃痛,發出一聲又驚又怒的痛吼,撲勢頓時一滯。
就在其舊力已儘、新力未生,心神受創的刹那,早已蓄勢待發的霜團動了!它化作一道白色殘影,悄無聲息地繞至冰蛟身後,瞄準其相對纖細的蛟尾,張口便吐出一道凝練無比、閃爍著刺目金紋的冰鏈!
“唰啦!”
冰鏈如靈蛇出洞,迅捷無比地纏繞上蛟尾,旋即猛然收緊!極致寒氣爆發,不僅瞬間凍結了尾部的鱗片,那金紋更如同活物般向內侵蝕,試圖冰封其筋骨!冰蛟隻覺尾部一僵,一股鑽心刺痛混合著寒意直衝腦髓,身形頓時失控,重重摔落在冰麵之上,掙紮翻滾,攪得冰屑紛飛。
劉麗麗豈會放過這連環攻勢創造的絕佳機會?她腳下步伐變幻,如影隨形,瞬間逼近因尾部受製而空門大開的冰蛟腹部!木劍再揮,第三式冰弧掃應手而出!
這一次,劍風帶起的並非彌漫的霧氣,而是一片如同星河沙爍般的、由無數細碎金紋冰粒構成的冰金沙暴!沙暴呼嘯著席卷向冰蛟相對柔軟的腹部!
“嗤嗤嗤嗤——!”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聲響傳來!冰金沙暴掠過,冰蛟腹部的細鱗雖未被直接擊穿,卻瞬間被覆蓋上一層厚實且布滿金紋的奇異冰甲!這冰甲不僅散發著遠超之前的酷寒,其中蘊含的庚金鋒銳之氣更是持續不斷地侵蝕著它的血肉與生機!冰蛟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嚎,渾身劇烈顫抖,蜷縮成一團,眼中凶光儘褪,隻剩下無儘的痛苦與恐懼,再無力反抗。
劉麗麗持劍立於三丈之外,氣息微促,眸光清冷。看著那在冰麵上痛苦抽搐的冰蛟幼崽,她心中並無多少斬殺強敵的喜悅,反而升起一絲憐憫。此蛟生於斯,長於斯,守護領地乃是本能,自己終究是外來者。且其血脈不凡,修行不易,若就此斬殺,未免有傷天和。
“修行之路,並非隻有斬儘殺絕。”她心中默念,隨即收斂了周身靈力,木劍垂於身側。她對霜團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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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團會意,張口一吸,那纏繞在蛟尾上的冰鏈頓時化作縷縷精純寒氣,被它收回體內。冰蛟隻覺尾部束縛一鬆,又見劉麗麗並無進一步攻擊之意,哪裡還敢停留?用儘殘餘力氣,發出一聲帶著恐懼的嗚咽,狼狽不堪地扭動身軀,竄入墨藍色深潭之中,激起一圈漣漪,旋即消失不見。
經此一戰,劉麗麗對自身練氣九層的實力與冰金靈力的運用有了更清晰的認知,心中愈發篤定。她未在幽穀久留,稍作調息後,便帶著霜團返回了玉佩空間。
空間之內,依舊寧靜祥和。她習慣性地先看向那株悟道茶樹,見其無恙,金瓣茶芽道韻盎然,便放下心來。目光隨即轉向靈脈東側,那株前日發現的奇異嫩芽。
心中一動,她取來一捧清冽的靈泉水,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泉水澆灌在嫩芽周圍的土壤上,潤濕其根部。
奇事發生了!
那靈泉水甫一觸及土壤,滲透至嫩芽根須,仿佛觸動了某種開關!隻見那原本隻有半寸高、微微卷曲的翠綠嫩芽,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即兩片嬌嫩的新葉緩緩舒張開來,變得更加舒展飽滿!莖稈上那幾道纖細的銀色紋路,驟然亮起柔和而純淨的銀光,雖不刺眼,卻清晰可見,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更令人驚奇的是,就在這銀光亮起的瞬間,嫩芽的頂端似乎微微向上竄動了一絲,竟比之前長高了約半分!
雖然變化細微,但在劉麗麗強大的神識感知下,卻無比清晰。這嫩芽,竟對靈泉水有如此顯著的反應!
“哦?倒是喜水。”劉麗麗微微一挑眉,眸中閃過一絲訝異與興味。她雖仍不識此物,但觀其反應,顯然並非凡品,至少對蘊含靈機的水源有著超乎尋常的需求。
她並未多想,隻當是某種特殊靈草獨有的習性。本著小心嗬護的原則,她又從旁邊靈脈土壤豐沛處,用手輕輕捧起一小把濕潤、富含靈機的泥土,細致地覆蓋在嫩芽周圍,將其稍顯外露的根須妥善掩埋,以免其失了水汽,受損根基。
做完了這一切,她才直起身,再次看了一眼那株在靈泉滋養後更顯生機勃勃、銀光流轉的奇異嫩芽,將其記在心中,留待日後觀察。轉身便走向悟道茶樹,開始每日例行的感悟與修煉。
她卻不知,這一捧靈泉,一把靈土,於這株悄然降臨的嫩芽而言,無異於久旱逢甘霖,正悄然喚醒其深藏於血脈之中的、足以撼動此界法則的磅礴生機與無上偉力。命運的齒輪,已在無聲無息中,悄然加速了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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