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兆生於心田,如冰錐刺入溫泉,霎時打破了洞天福地內的寧和祥瑞。劉麗麗驟然睜開的雙眸中,不見驚惶,唯有沉凝如水的冷冽。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亦無需再躲。
“爸,媽,奶奶,”她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外麵有些許麻煩,需得我親自去料理。你們且在此安心等候,無論聽到何種動靜,都莫要出來,更無須擔憂。”
劉建國、李素琴與王氏聞言,臉上剛剛因空間神異而泛起的喜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憂慮。他們雖不知具體何事,但見劉麗麗神色如此凝重,便知絕非小事。劉建國張口欲言,卻被女兒一個安撫的眼神止住。
“放心,我能應付。”劉麗麗言語簡短,卻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她心念微動,三人隻覺周遭景物略一模糊,已被一股柔和之力送至靈泉畔那株悟道茶樹之下,此處靈氣最為濃鬱,亦是空間核心所在,隱隱自成一方守護。霜團似有所覺,冰藍眼眸警惕地望向虛空,身形一竄,已守在王氏腳邊,周身散發出淡淡的寒氣。那小黃也停止了啄食,歪著頭,羽翼微張,似有靈光隱現。
安排妥當,劉麗麗不再遲疑。身影一晃,已如青煙般自洞天之內消失,再現身時,已立於凡塵家中那熟悉的客廳之內。窗外天光正好,與空間內的靈光氤氳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著凡塵特有的、略帶塵埃的氣息。
她並未立刻去開門。門外,那股陰冷而帶著急切、貪婪意味的靈力波動,如同黑暗中搖曳的鬼火,清晰可辨。正是林薇薇!去而複返,且來勢洶洶,顯然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劉麗麗深吸一口氣,並非畏懼,而是要將狀態調整至最佳。丹田內,那顆冰藍為底、金紋赤霞三色交織的巔峰靈珠緩緩加速旋轉,精純浩瀚的冰金靈力如江河奔湧,流轉於奇經八脈,周身上下無一處不充盈著沛然莫之能禦的力量。她緩步走向房門,步履沉靜,落地無聲,仿佛不是去麵對一場可能的衝突,而是去完成一件早已注定的儀式。
就在她指尖即將觸碰到門把手之際,門外已然響起了急促而粗暴的敲門聲,伴隨著林薇薇那失去了往日偽裝的、尖利而充滿焦躁的聲音:“劉麗麗!我知道你在裡麵!開門!快開門!”
劉麗麗眼神一冷,不再猶豫,“哢噠”一聲,擰開了門鎖。
房門甫一開啟,一道身影便如旋風般急不可耐地搶了進來,帶起一股微腥的勁風。正是林薇薇!隻見她此刻鬢發略顯淩亂,原本尚有幾分姿色的麵容因急切與貪婪而顯得有些扭曲,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劉麗麗,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劉麗麗!玉佩!那玉佩肯定在你手裡!把它給我!那是我的機緣!”林薇薇聲音嘶啞,幾乎是在咆哮,她伸手指著劉麗麗,指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周身靈力不受控製地鼓蕩著,顯示出她內心的極度不平靜。她此番折返,受了那騙子“胡半仙”的蠱惑,認定劉家藏有第二塊玉佩,已是孤注一擲,再無平日那點虛偽的從容。
劉麗麗靜立原地,身形如嶽峙淵渟,任由對方氣勢洶洶,我自巋然不動。她目光平靜地掃過林薇薇那近乎癲狂的臉,淡淡道:“林薇薇,我早已說過,你我道不同。此處是我家,不歡迎你,請回吧。”
“回?”林薇薇尖笑一聲,眼中厲色一閃,“不交出玉佩,我今日絕不會走!你以為你能瞞得過我?你身上那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還有你突然增長的實力……定然是依靠了玉佩之力!把它交出來!否則……”她話語未儘,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周身靈力隱隱有彙聚之勢,竟似要不顧一切在此動手。
劉麗麗眼底最後一絲溫度徹底斂去。她深知,與此等人講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唯有絕對的實力,方能斬斷其癡心妄想。
眼見林薇薇話音未落,已是急不可耐,右手五指成爪,帶著一股陰寒靈力,便要向劉麗麗肩頭抓來,意圖先製住她再說。這一爪看似尋常,實則蘊藏著練氣中期修士的全力,指風淩厲,若是數月前的劉麗麗,恐怕難以輕易接下。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就在林薇薇指尖即將觸及劉麗麗衣衫的刹那,劉麗麗動了。她並未閃避,隻是看似隨意地抬起了右手,袖袍輕輕一拂。
這一拂,如清風拂柳,雲卷雲舒,不帶絲毫煙火氣。然而,就在她袖袍拂出的瞬間,一股磅礴浩瀚、凝練如實質的靈力便如決堤江河般洶湧而出!這股靈力並非散亂衝擊,而是凝成一堵無形無質、卻又堅不可摧的氣牆,帶著一股冰寒刺骨、卻又隱含鋒銳金氣的凜冽之意,迎麵撞上了林薇薇!
“嘭!”
一聲沉悶的響聲在客廳中回蕩。林薇薇那誌在必得的一爪,如同撞上了一座萬載玄冰凝聚而成的山嶽,非但未能前進分毫,反而被那股沛然巨力震得整條手臂酸麻劇痛,氣血翻騰!她前衝的身形更是被這股力量硬生生阻住,繼而如同斷線風箏般,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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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薇薇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她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包裹全身,那力量中蘊含的冰寒,幾乎要凍結她的經脈,而那隱含的鋒銳,更是讓她肌膚生疼,仿佛下一刻便要被千刀萬剮!
“哐當!”一聲,她的後背重重撞在客廳對麵的牆壁之上,震得牆皮簌簌落下。她悶哼一聲,體內靈力被這一撞幾乎震散,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般難受,眼前陣陣發黑。
劉麗麗依舊站在原地,連衣角都未曾亂上一分。她緩緩收回右手,負於身後,目光淡漠地看向被自己一袖之力便逼至牆角、狼狽不堪的林薇薇,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落地,清晰冷冽:
“林薇薇,修仙之路,漫漫其修遠兮,非是一人一族之專屬,更非巧取豪奪便可登臨絕頂。我之機緣,乃我自身福緣所致,與你何乾?你一而再,再而三糾纏不休,視我家人為可欺,真當我劉麗麗是那泥塑木雕,沒有火氣不成?”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周身那股屬於練氣九層巔峰的龐大靈壓便增強一分,如同無形的潮水,一波波向蜷縮在牆角的林薇薇壓迫而去。
“今日念在你我曾為同學的份上,我再饒你一次。若你再敢心存妄念,出現在我家人麵前,或行那鬼蜮伎倆……”劉麗麗在離她五步遠處站定,眼神銳利如刀,直刺林薇薇心神,“便休怪我手下無情,廢你修為,斷你道途!”
話音落下的瞬間,劉麗麗刻意將自身那浩瀚如海、圓融無暇的練氣九層巔峰氣息,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一絲!
雖隻一絲,卻已如洪荒巨獸睜開了眼眸,那遠超練氣中期的精純與磅礴,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霆,轟然炸響在林薇薇的心神之中!她之前雖覺劉麗麗氣息有異,卻萬萬沒想到,竟已強橫至此等地步!這絕非依靠外物短暫提升所能達到,而是實打實的、根基穩固的至高境界!
“練氣……後……後期?不……不止……”林薇薇癱坐在牆角,麵色慘白如紙,渾身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在那股恐怖的靈壓籠罩下,她隻覺得自己渺小得如同螻蟻,對方隻需動動手指,便能輕易碾死自己。之前所有的貪婪、不甘、怨恨,在這一刻,儘數被無邊的恐懼所取代。她終於明白,自己與對方之間,已然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什麼玉佩,什麼機緣,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都成了鏡花水月,遙不可及!再糾纏下去,唯有死路一條!
“滾!”劉麗麗吐出最後一個字,如同法旨敕令。
林薇薇如蒙大赦,也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連滾帶爬,頭也不敢回地衝向敞開的房門,踉踉蹌蹌地消失在樓道之中,那狼狽倉惶的身影,與來時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判若兩人。
劉麗麗並未去追,也未立刻關門。她神識如網般撒開,確認林薇薇確實已驚慌遠遁,並未在附近停留或布置什麼暗手,這才緩緩收回目光。
她走到門口,將房門輕輕關上,落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方才雖看似輕易取勝,但動用靈力,釋放威壓,心神亦需高度集中。與林薇薇這等心術不正之人徹底撕破臉,雖暫絕後患,卻也意味著凡塵俗世最後的羈絆之一,已徹底斬斷。
不再有絲毫猶豫,她心念溝通玉佩,身影再次消失。
洞天之內,家人見她安然返回,皆是鬆了口氣,圍攏上來。
“麗麗,沒事吧?”李素琴關切地問道。
“沒事,一個不相乾的人,已經打發走了。”劉麗麗不欲多言,免得家人擔憂,她目光掃過家人和已打包好的行李,決然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這就動身離開。”
說罷,她不再耽擱,引動空間之力,將家人與行李一同帶出外界。
回到客廳,劉麗麗目光掃過這生活了多年的家,眼中再無留戀。她提起最重要的那個行李包,對家人道:“走,我們去火車站。”
一家四口,不再回頭,迅速下樓,彙入街道的人流之中,向著遠離此地、遠離麻煩的方向,疾步而行。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仿佛在為這段凡塵過往,畫上一個倉促卻堅決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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