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竟然成了聖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想到這裡，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無力感頓時將孫悟空淹沒……
而玄奘此時也將孫悟空的反應儘收眼底，他知道火候已到，不能再多說其他。
言多必失，畢竟這些說起來，都不是什麼能公之於口的話。
與此同時，那遮天符的效力，也在逐漸減弱，周圍空間的滯澀感，此刻正在慢慢消退。
玄奘深吸一口氣，隨後又輕輕吐出。
然後，他的語氣開始重新變得平和，麵上也再次變得如往常一般溫和。
“悟空，過去如何，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
說著，他伸出手，指向西方靈山所在的方向。
“這西行之路，是定數，是棋局，但也未嘗不是你我跳出棋盤，為自己搏一個真正自在的機會！”
這句話，如同一點星火，投入孫悟空幾乎被絕望和憤怒淹沒的心湖。
跳出棋盤？為自己搏一個自在？
這兩個詞，瞬間點燃了他骨子裡那份未曾磨滅的桀驁！
是啊！他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天地生養，無父無母，從來就不信什麼命由天定！
以前不知便罷了，如今既已知曉身在局中，豈能甘心永遠做那掌中之猴？
“師父！”
孫悟空喊了一句，隨後猛地抬頭，眼中金光爆射，之前的迷茫、憤怒、屈辱儘數化為熊熊燃燒的戰意。
“你說得對！管他什麼定數，什麼棋局，俺老孫偏偏不認命！這西天路，俺老孫保你走定了！俺倒要看看，前方還有什麼魑魅魍魎，陰謀算計！”
他看著玄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將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和尚，視為了可以並肩前行的夥伴。
“隻是……”
說著，孫悟空撓了撓臉，露出一絲狡黠和狠厲。
“日後，若再有那不長眼的神仙菩薩來扮做尋常人，給俺老孫送這勞什子帽子，俺老孫定見他好看！”
玄奘聞言，終於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知道，這隻猴子，終於開始真正意義上地“蘇醒”了。
“放心。”玄奘拍了拍身旁的行李，那裡正裝著那頂觀音所賜的嵌金花帽，也就是那緊箍兒。
“此物暫且由為師保管，將來未必不能……物儘其用。”
他的話語意味深長，孫悟空似懂非懂，但卻莫名地安心下來。
而就在這時，周圍那層無形的屏障輕輕波動了一下，隨後便如同水紋般散去，徹底消失了。
遮天符的效力，終於完全過去了。
此刻，周圍的山風重新開始變得流暢，鳥鳴蟲叫也再次入耳，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仿佛剛才師徒二人的那番石破天驚的對話，從未發生過一般。
但孫悟空卻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徹底改變了。
而他此刻看向玄奘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任，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玄奘也翻身上馬，握緊韁繩，目光堅定地望向前路。
“走吧，悟空。前路漫長，你我師徒，自然要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