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像懸在京城上空,像一顆即將爆炸的毒瘤。黑紅色的能量在它體內翻滾、壓縮,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毀滅的氣息像潮水一樣淹沒全城。房子在抖,地也在抖。人們趴在地上,連哭喊的力氣都沒了。
趙屹撐著觀星台的斷牆想站起來,又跌坐回去,血從嘴角不停往外淌。少仙官單膝跪地,碧玉簫掉在身邊,臉色白得嚇人。龍脈被暫時壓住了。沒手段了。
“不行了……”少仙官聲音發啞,“它要自爆……能量太雜太暴……壓不住,也導不出去……這城……完了。”
趙屹猛地抬頭,看向空中那不斷膨脹的魔像,又看向城裡四散逃命的人影,眼睛血紅。他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雙手艱難地結印,體內那點殘存的星輝開始不穩定地燃燒起來。
“你乾什麼!”少仙官驚駭地看著他。
“炸掉它……不夠。”趙屹的聲音因為痛苦而顫抖,但很清晰,“能量得散掉……散到天地間……不然……餘波也能震死半個城。”他周身開始散發出一種決絕的氣息,像是要把自己當成柴火,點著,去衝擊那股毀滅性能量,試圖將其衝淡。
“你瘋了!”少仙官撲過去想攔住他,“你那點本源燒乾淨也散不掉多少!你會神形俱滅!”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很輕,但很堅定。
“我來。”
是雲芷。她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臉上沒有淚,也沒有害怕,平靜得嚇人。她手裡拿著那個小玉瓶。
趙屹猛地轉頭看她,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不行!回去!”
雲芷沒看他,眼睛盯著空中的魔像。“你說得對,能量得導出去。硬碰硬不行,得有個‘管子’,把它引到彆處去。”她晃了晃手裡的瓶子,“我和她同源。這東西是引子。我的身子……當管子最合適。”
她把瓶塞拔掉。裡麵那縷被封印的黑色魔念感受到外界同源的氣息,劇烈掙紮起來。雲芷沒有猶豫,將瓶口對準自己眉心,引導那縷魔念,混合著自己全部的本源仙靈之氣,猛地吸了進去!
“雲芷!”趙屹目眥欲裂,想衝過去,卻被一股驟然爆發的能量推開。
雲芷的身體亮了起來。不是魔氣的黑,也不是星輝的白,是一種很純粹的、柔和卻堅定的光。那光從她體內透出來,越來越亮。她浮了起來,朝著空中的魔像飛去。
飛的過程中,她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光從她體內延伸出去,在她和魔像之間,在她和頭頂的夜空之間,架起了一座橋。一座完全由光構成的、璀璨奪目的橋。橋的一端,連向魔像那顆狂暴跳動、即將爆炸的核心。另一端,通向被魔雲遮蔽的、遙遠的星辰。
九天之上,似乎有感應。幾縷極其純淨、冰冷的星辰淨化之力,穿透魔雲,順著這座光橋流淌下來,像清水流過管道,注入魔像體內。
魔像發出了完全不同的聲音。不再是憤怒的咆哮,而是一種混合了極致痛苦和某種奇異解脫感的哀鳴。它身上狂暴的黑紅色能量,一接觸到星辰淨化之力,就像滾燙的烙鐵遇到冰水,發出“嗤嗤”的巨響,冒出大量黑煙,能量被迅速中和、淨化。同時,那些過於龐大無法立刻淨化的能量,則被光橋引導著,散入四麵八方廣闊的天地之間,稀釋成無害的元氣。
魔像巨大的身體開始崩潰,從邊緣開始,像沙子一樣消散。黑氣被淨化,露出裡麵一絲極其微弱、即將徹底湮滅的意識殘影——那是雲緋最後的存在。
在意識徹底消失的前一瞬,那殘影似乎“看”向了光橋源頭的雲芷。一段極其短暫、模糊的意念,傳入了雲芷幾乎要消散的意識裡:
“小心……仙界……他們……不是……”意念斷斷續續,充滿不甘和一絲警示,隨後是更深的疲憊,“……妹妹……這次……算你贏了……保重……”
意念斷了。魔像最後一點痕跡也消失了。天空中的魔雲開始緩緩消散,露出後麵慘白的月亮。那股毀滅性的壓力不見了。
京城,暫時安全了。
光橋也開始變淡,從連接星辰的那一端開始崩潰。構成橋體的光點,如同風中殘燭,紛紛揚揚地消散。雲芷透明的身體在橋的源頭閃爍了幾下,像就要熄滅的火星。
“雲芷——!”
趙屹掙脫了能量的阻滯,瘋了一樣衝上半空,想抓住那些飄散的光點。他的手穿過一片虛無。他什麼也沒抓住。他看著她幾乎完全透明的輪廓,發出了一聲絕望的、不像人聲的嘶吼。
少仙官仰頭看著,長長歎了口氣,閉上了眼。
光橋徹底消失了。夜空恢複了平靜,隻有淡淡的月光灑下來,照著下方一片狼藉的京城,和空中那個失魂落魄的身影。
雲芷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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