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青帶來的草圖鋪在桌上,線條交錯,點標記雜亂。他指著圖,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數字序列對上了漕運乾線和幾個關鍵地點,錯不了。但節點怎麼連,氣怎麼走,卡住了。像天書。”
雲芷盯著圖,沒說話。萬壽節一天天近了,時間像勒緊的繩子。
趙屹的手指在圖上劃過那幾個點:“皇城角樓,漕運三號碼頭,廢棄的鎮北侯府…手伸得真長。陣眼呢?能確定嗎?”
雲芷拿起桌上的小玉瓶,握在手心。瓶身冰涼,裡麵那絲黑氣緩緩轉動。她閉眼,集中精神去感受。玉瓶微微發熱,指向一個明確的方向——城東。她另一隻手按在草圖上,順著玉瓶指引的方向慢慢移動,指尖最終停在標注著“七皇子府”的區域,重重一點。
“內庫。深處。”她睜開眼,“有東西擋著,魔氣很淡,但錯不了。守得很嚴。”
硬闖七皇子府內庫?那是找死。趙屹現在能動用的兵力有限,師出無名,立刻就會變成謀逆大罪。
密室安靜下來。油燈劈啪響了一下。
“他想在萬壽節上露臉。”雲芷忽然說,眼睛看著跳動的火苗,“獻寶,鞏固聖心。這是他的心思。”
趙屹看向她:“你想怎麼做?”
“幫他露這個臉。”雲芷聲音平靜,“讓他自己把寶貝拿出來,或者,至少讓他動起來。”
她湊近些,壓低聲音:“你在朝上,找個機會,透個風。就說…你找到了件東西,能鎮邪,專克那些陰私玩意兒。樣子做得像我這個瓶子,但裡麵是空的,或者放點普通香料。說得含糊點,但得讓他聽懂。”
趙屹立刻明白了:“引蛇出洞。他做賊心虛,一定會去查看陣眼是否安全,甚至加強守衛。一動,就有破綻。”
“不止。”雲芷接著說,“萬壽節他肯定要用法器‘祈福’。想辦法把他要用的東西換了,加點料。霜枝。”
一直守在門外的霜枝立刻推門進來:“郡主?”
“你去找老槐樹,問問它,或者讓它問問這片地界上年頭久的草木,什麼東西長在陰濕背光處,性子卻烈,能攪得附近蛇蟲不安、心神不寧的?要常見的,不惹眼的。”
霜枝記下,快步走了。
雲芷對趙屹說:“這種草藥搗出的汁液,無色無味,但混入他祈福用的香燭或酒水裡,點燃或飲下,產生的氣息應該能輕微乾擾魔氣運轉。量不用大,有用就行。”
沈硯青在一旁聽著,眼睛發亮:“妙啊!郡主此計,攻心為上!下官立刻去查七皇子最近的錢款流向,特彆是采購祭祀用品和宮內打點的部分,看看有沒有異常。或許能找到替換東西的機會。”
趙屹沉吟片刻,點頭:“可行。朝堂上,我來放話。府裡和外麵的布置,你來。沈硯青,賬目和監控不能停,特彆是七皇子手下那些人的動靜。”
“下官明白!”沈硯青有些激動,搓了搓手,“破解這陣法圖,比查那些貪官的爛賬有意思多了!我這就去盯著戶部那邊的流水!”他轉身時太急,袖子帶到了桌角的算盤,算盤珠子嘩啦響成一片。他趕緊扶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匆出去了。
計劃定下,分頭行動。
趙屹第二天上朝,果然在議事間隙,狀似無意地對一位交好的老臣提起,說近日尋得一件古物,似有祥瑞之氣,能安宅鎮邪,對清除病氣頗有奇效。話說得模棱兩可,但“鎮邪”、“古物”這幾個詞,足夠讓某些人豎起耳朵。
七皇子趙昭華站在隊列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端著玉笏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下。
下朝後,趙屹的人暗中盯著七皇子府。頭兩天,風平浪靜。第三天夜裡,盯梢的人傳回消息:七皇子府內庫方向,有短暫的能量波動,很輕微,但和之前感覺不同。奇怪的是,內庫外圍的明崗暗哨,反而撤掉了一些。
“陷阱。”趙屹收到消息,對雲芷說,“他猜到了我們在試探,故意示弱,想引我們的人進去。”
雲芷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他將計就計,我們也將計就計。他以為我們在第一層,我們在第二層。他知道陣眼重要,加強防護是必然,撤掉明哨是假象,裡麵肯定布好了天羅地網等我們。我們不去碰陣眼,我們隻換東西。”
另一邊,霜枝帶回了消息。老槐樹說,城西山陰處有種叫“鬼燈籠”的野草,開小白花,果子像小燈籠,味道辛辣,附近的蛇鼠都不愛靠近。雲芷讓霜枝悄悄采了一些回來,搗出汁液,小心裝在小瓷瓶裡。
沈硯青那邊也有進展。他查到七皇子府負責采辦的心腹,最近頻繁接觸一個宮內司設監的小太監,而那太監,與一位姓胡的宮廷樂師走得頗近。這樂師,之前護國寺事件前,好像也在場。
“樂師?”雲芷皺眉。怎麼又扯上樂師了?萬壽節有樂舞環節,這人會不會也是計劃的一環?
她讓沈硯青繼續盯緊樂師和那個小太監,特彆是萬壽節前後他們的動向。
替換祈福用品是個精細活。趙屹通過安插在宮裡的眼線,摸清了七皇子準備進獻的“福壽酒”和“安神香”的存放地點和經手人。找了個機會,用摻了少量“鬼燈籠”汁液的酒和香料,神不知鬼不覺地掉了包。量控製得極好,輕易察覺不出。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萬壽節。
趙屹在朝堂放出的煙幕,七皇子府內庫的異常動靜,樂師這條若隱若現的暗線,還有那瓶被動過手腳的“福壽酒”……所有的線都埋了下去。
網撒開了,就等魚兒動。
萬壽節前夜,七皇子府內庫的燈光亮到很晚。而那位姓胡的樂師,在夜深人靜時,悄悄出了宮,消失在夜色裡。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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