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預警的驚魂稍定,太後那邊因找回了佛珠,對蕭沐雲更是越發喜愛。雖不敢動用仙力,但雲芷仙源本體自帶的那點微弱氣運,仿佛無形中能安撫人心、調和環境。隻要蕭沐雲在,太後就覺莫名踏實,宮中瑣事也似乎格外順遂。這隔三差五的召見與顯而易見的偏愛,終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首當其衝的,便是七皇子趙昭華。
這日,七皇子便借著“近日得了幾壇西域佳釀,請諸位兄弟姊妹一同品鑒”的名頭,在府中設了私宴,給靖王府也遞了帖子,還特意提了句“請康樂妹妹也一起來熱鬨熱鬨”。他倒要親自瞧瞧,這個屢屢“意外”攪局、還莫名得了太後青眼的傻郡主,究竟是個什麼路數?順便,也再試試那位油鹽不進的趙將軍。
靖王妃雖覺得帶個傻女赴宴有些跌份,但七皇子親自開口,她也不敢駁麵子,隻得又將蕭沐雲捎帶上。
七皇子府邸自是極儘奢華,亭台樓閣,雕梁畫棟,比之皇宮少了幾分威嚴肅穆,卻多了幾分靡麗精巧。宴設在水榭之中,絲竹管弦之聲靡靡,舞姬身姿曼妙,酒香混合著瓜果甜香,熏人欲醉。
趙屹竟也在受邀之列。他依舊是一身玄色常服,坐在席間,與周遭的軟紅香玉格格不入,麵色冷峻,自顧自地飲著酒,對眼前的歌舞升平視若無睹,仿佛一尊誤入宴席的殺神。
七皇子趙昭華坐在主位,一身緋色錦袍,金冠玉帶,桃花眼含笑,麵如冠玉,端的是風流倜儻。他言笑晏晏,周旋於賓客之間,目光卻時不時地、狀似無意地掃過趙屹和……縮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正對著一碟琥珀核桃仁發起進攻的蕭沐雲。
酒過三巡,氣氛愈加熱絡。七皇子端著酒杯,踱到趙屹案前,笑容可掬:“趙將軍,今日這西域葡萄酒可還合口味?聽聞將軍在邊關,常以烈酒禦寒,這葡萄美酒,彆有一番風味吧?”
趙屹舉杯示意,語氣平淡無波:“謝殿下美意。酒是好酒。”惜字如金,毫無波瀾。
七皇子也不介意,笑吟吟地繼續道:“將軍喜歡便好。說起來,將軍常年戍邊,勞苦功高,卻至今孑然一身,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料,實在令人唏噓。孤每每思及,心中甚是不安。”
他話語一頓,拍了拍手。一位身著輕紗、懷抱琵琶、身姿婀娜、眼波流轉間自帶風情的歌姬便盈盈上前,對著趙屹微微一福,聲音嬌柔:“奴家憐月,見過將軍。”
意圖,簡直赤裸裸地寫在了臉上。
水榭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眾人都停下了交談,目光在趙屹、歌姬和七皇子之間來回逡巡。
趙屹握著酒杯的手指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一下,眼神依舊冰冷,甚至更添了幾分厭煩,唇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而角落裡的蕭沐雲,正努力對付著一塊裹滿了蜂蜜、粘稠欲滴的琥珀核桃仁。這東西香甜酥脆,極是好吃,就是有點粘牙。她吃得專心致誌,兩腮鼓鼓,完全沒注意到場中風雲變幻。
直到凜音冰冷的提示音響起:“檢測到針對目標人物的明顯乾擾意圖。仙友,請注意場合。”
她這才茫然抬頭,正好看到那叫憐月的歌姬正試圖給趙屹斟酒,身子幾乎要軟倒在他案上,而趙屹周身的氣壓已經低得快要結冰。
同時,她也清晰地感知到,七皇子周身那股令人不適的、帶著算計和貪婪的氣運再次活躍起來,如同無形的觸手,試圖纏繞上趙屹,更有一股極其微弱的、帶著魅惑與窺探意味的氣運,從那個歌姬身上散發出來,目標直指趙屹。
不行!不能讓他得逞!雖然不知道具體要乾什麼,但肯定沒好事!
情急之下,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眼看那歌姬的酒杯就要碰到趙屹的杯沿——
“咳咳咳!嘔——”故技重施。
一陣極其突兀的、像是被噎到又像是惡心乾嘔的聲音猛地從角落爆發出來!
隻見蕭沐雲小臉皺成一團,指著麵前那碟晶瑩剔透的琥珀核桃仁,又指著自己的喉嚨,眼淚汪汪,一副難受至極、快要吐出來的樣子:“黏……黏住了……嘔……惡心……”
她這邊動靜太大,成功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那歌姬憐月斟酒的動作僵在半空,七皇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有點掛不住。
趙屹的目光也掃了過來,看到那個嘴角沾著蜜糖、咳得眼淚直流、毫無形象可言的傻郡主,再對比眼前這矯揉造作的歌姬,冷硬的眉宇間似乎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鬆動。
一個嬤嬤趕緊上前給蕭沐雲拍背順氣,另一個手忙腳亂地遞水。
七皇子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眼底的不悅,乾笑兩聲:“康樂妹妹這是怎麼了?可是這核桃仁不合胃口?”
蕭沐雲就著嬤嬤的手喝了兩口水,順過氣來,癟著嘴,帶著哭腔,實話實說:“太……太甜了……粘牙……惡心……”
眾人:“…”所以隻是被甜膩到了?
趙屹收回目光,順勢將酒杯往旁邊一推,冷淡開口:“殿下美意,臣心領。軍務繁忙,不勝酒力,先行告退。”說完,竟直接起身,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將那歌姬和七皇子全都晾在了原地。
七皇子看著趙屹毫不給麵子的背影,臉色青白交錯,再看向那個還在咂嘴試圖去掉甜膩感的傻郡主,眼底閃過一絲陰鷙,卻又很快被笑容掩蓋:“無妨無妨,既然妹妹不喜歡,撤下去便是。換些清淡的來。”
宴席繼續,但氣氛已然不同。
而蕭沐雲,在喝了半盞清茶漱口後,看著新端上來的、清甜爽口的桂花藕粉糕,立刻又把剛才的驚險拋諸腦後,開心地吃了起來。
凜音:“乾擾計劃中斷,目標人物脫離不良氣場。功德+1.5。仙友……方式粗獷,但有效。”
蕭沐雲吃著藕粉糕,心裡哼了一聲。
粗獷怎麼了?有效就行!
反正……她隻是個被甜膩到的傻子嘛!
她不知道的是,水榭角落陰影裡,一個始終沉默飲酒、作世家公子打扮的年輕人,自始至終目光都似有若無地落在她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興味。此人,正是之前太後提過一嘴的、那位致仕老翰林的孫子,新入宮的女官顧知雪的兄長,顧言蹊。他仿佛看的不是一場鬨劇,而是一盤有趣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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