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狩結束後的靖王府,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七皇子在宴會上吃了癟,絕不會善罷甘休。蕭沐雲是知道,所以她叮囑霜枝近日要格外小心,自己也更加收斂氣息,幾乎將存在感降到最低。
夜深。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越過高牆,如鬼魅般潛入了靖王府。來人正是赤練。她身法詭異,氣息收斂得極好,尋常護衛根本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的目標明確——西北角那個最偏僻的小院。
小院裡,萬籟俱寂。霜枝早已睡下,卻在夢中不安地輾轉反側,眉頭緊鎖,嘴裡發出模糊的囈語:“紅的……不舒服……來了……”她身為枯榮樹靈轉世,對蘊含著逆運與毀滅氣息的魔氣有著本能的排斥和恐懼,即便在沉睡中,靈覺也向她發出了警告。
院中那棵老槐樹,在夜風中枝葉無風自動,發出持續而低沉的沙沙聲,不是風吹,而是一種焦急的警示。它的根係深紮泥土,將一股強烈的“危險!惡意!”的意念,拚命傳遞給屋內與它氣息相連的蕭沐雲。
榻上,蕭沐雲猛地睜開雙眼!凜音的聲音在她心底急響:“道友!極高濃度的惡意魔氣正在快速接近!強度遠超以往!”
幾乎在瞬間,蕭沐雲做出了決斷——不能動,不能有任何反抗的跡象!她立刻將周身殘存的仙靈氣息徹底內斂,連呼吸都變得綿長輕淺,模仿著最深沉的睡眠狀態,心跳也被她強行壓製到近乎停滯的緩慢頻率。她將自己完全偽裝成一個毫無力量的普通凡人,甚至比凡人更加“空洞”。這是唯一的生路,任何細微的能量波動或異常反應,都會立刻招致滅頂之災。
赤練如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小院的泥地上。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簡陋的屋舍。她先是停留在老槐樹上片刻,這棵老樹的“敵意”很明顯,但靈力微弱,構不成威脅。她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弧度,身形一晃,便已穿透門縫,進入了內室。
室內光線昏暗,隻能隱約看到榻上睡著的兩人。赤練的目光首先鎖定了蕭沐雲。她走近榻邊,俯下身,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她伸出指尖,一縷極其細微的魔氣探向蕭沐雲,仔細感知著。結果讓她有些意外——毫無靈力波動,氣血微弱,睡眠深沉,完全就是一個體弱癡傻的普通凡人女子,甚至比一般人更“乾淨”。
她的視線轉而投向旁邊榻上的霜枝。這個丫鬟……有點意思。身上縈繞著一股極其淡薄、卻充滿生機的靈性,與植物頗為親近,似乎有點天生的木靈根骨,但同樣微弱,並未修煉。赤練心想,難怪對魔氣有點反應,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又仔細探查了屋內屋外,除了那棵有點靈性的老樹和這個略有木靈根骨的丫鬟,再無異樣。那個傻郡主,更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一個傻子,一個有點靈性的丫鬟,一棵老樹……”赤練站在院中,眉頭微蹙。這組合確實有點特彆,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但硬要說有什麼威脅或秘密,似乎也談不上。七皇子是不是太過敏感了?
出於一種對“弱者”的複雜心態,以及任務指令是探查而非格殺,赤練壓下了心底那一絲嗜血的衝動。但職業習慣讓她不會空手而歸。離開前,她屈指一彈,將一絲極淡、卻異常頑固的逆運魔氣印記,悄無聲息地烙印在了窗欞的木紋深處。
做完這一切,赤練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不見。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魔氣威壓徹底遠去,蕭沐雲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剛才那一刻,她仿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立刻起身,仔細感知周圍。
“道友,窗欞上有東西!”凜音預警道,“是一縷很隱蔽的魔氣印記,像是標記!”
蕭沐雲心中一沉,立刻來到窗邊,果然感知到那一絲陰冷黏膩的氣息。赤練果然留下了後手!這意味著她們徹底被盯上了,以後的一舉一動,都可能在這魔女的監視之下。
“霜枝,醒醒!”她輕聲喚醒還在噩夢中的霜枝,“剛才有壞人來了,我們在窗上發現了不好的東西,以後要更加小心,絕對不能再提任何關於草藥、老樹或者聽到看到特彆事情的話,記住了嗎?”霜枝睡眼惺忪,但看到郡主嚴肅的表情,連忙點頭。
蕭沐雲看著那魔氣印記,眉頭緊鎖。這東西必須想辦法解決,但貿然清除很可能立刻驚動赤練。該怎麼辦?
與此同時,赤練已回到七皇子府複命。
“如何?”七皇子急切地問。
“回殿下,”赤練語氣平淡,“那院子並無異常。康樂郡主確為凡人,癡傻無異。其丫鬟身具微弱木靈根,院中老樹略有靈性,僅此而已。未見任何與破壞計劃相關之力。”
七皇子有些失望,又不甘心地追問:“果真?那為何幾次三番……”
“或許……隻是巧合,亦或另有高人通過其他方式插手。”赤練道,“屬下已在彼處留下印記,若有異動,自可知曉。”
七皇子沉吟片刻,揮揮手:“罷了,繼續盯著。本王就不信,揪不出那隻幕後黑手!”
而在將軍府,趙屹深夜未眠。他指間摩挲著天權星盤,腦海中反複回響著夜宴上顧知雪那番“巧合”的提示,以及那個看似癡傻的蕭沐雲模糊的身影。星盤隱隱發熱,指向某個方向,卻模糊不清,代價的沉重感讓他不敢輕易深入。但他有種強烈的直覺,答案,似乎就藏在那個看似最不可能的小院裡。
多方視線,因著這次夜探,以不同的方式,更加聚焦於靖王府那個偏僻的角落。蕭沐雲麵臨的危機,從未如此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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