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趙昭華接連受挫,心中憤懣難平,出手越發淩厲陰狠,各種明槍暗箭層出不窮地襲向將軍府。趙屹為應對這愈發密集的攻勢,不得不耗費更多心神。加之內心深處,對那個靖王府小院裡的人那份難以言喻、日益強烈的關切,如同無聲的絲線,時時牽動他的思緒,讓他難以保持絕對的冷靜。
這種種壓力之下,他被迫更頻繁地動用那件逆天之物——天權星盤。每一次催動星盤,窺探那迷霧般的短期運勢,都像是在燃燒自己的生命本源,換取片刻的先機。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加之體內那逆運蠱的殘餘毒性始終如附骨之疽,未能徹底清除,兩相疊加,他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隱患深重,隻差一個爆發的契機。
這一日大朝會,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殿內氣氛莊嚴肅穆。趙屹依舊站在武官行列的最前方,身姿挺拔如鬆,保持著軍人的威儀。但若細看,便能發現他臉色較往日蒼白許多,唇色也淡了幾分,眼底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龍椅之上,皇帝正詢問北疆今年的軍備補給事宜。輪到趙屹回話,他深吸一口氣,提振精神,正準備出列奏對。就在他腳步將動未動的那一刹那,異變陡生!
他身形猛地一晃,仿佛腳下地板塌陷了一般。原本隻是略顯蒼白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不見一絲血色。額頭上、鬢角處,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迅速浸濕了衣領。他的一隻手猛地死死按住自己左胸心口——那裡,貼身懸掛的天權星盤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貪婪的黑洞,傳來一陣撕裂臟腑般的劇痛,瘋狂地抽取著他的生機和力氣!
他喉頭一甜,一股腥氣直衝上來,被他強行咽了回去。他想開口,想穩住身形,但眼前的一切開始劇烈旋轉、變暗,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遙遠而模糊。他試圖抓住什麼,但手徒勞地在空中揮了一下,最終,那挺拔如山的身軀失去了所有支撐,直挺挺地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光滑的金磚地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就此昏死過去,不省人事。
“趙將軍!”
“快!快傳太醫!”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莊嚴肅穆的金殿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太醫匆匆趕來,診脈良久,又查看了趙屹的狀況,最終向憂心忡忡的皇帝回稟:“陛下,趙將軍此乃陳年舊疾複發,加之近日憂思過重,心力交瘁,邪寒趁機深入五臟,來勢洶洶。需立即靜養,切忌再勞心勞力,否則……恐有性命之憂。”診斷結果避開了星盤之秘,歸咎於積勞成疾,倒也合情合理。
皇帝看著被抬下去的趙屹,眉頭緊鎖,心情複雜。他確實倚仗趙屹的軍權穩固邊疆,但也始終忌憚其功高震主、兵權過重。如今趙屹突然病倒,他一方麵擔憂邊關局勢,另一方麵,心底深處卻也隱隱鬆了口氣——一隻生病的老虎,總比一頭健壯且深得軍心的猛虎更容易掌控。
七皇子趙昭華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趙將軍為國操勞,竟至積勞成疾,兒臣深感痛心。然邊關重地,不可一日無帥,是否應早作安排,以免軍心浮動?”話裡話外,意在奪取趙屹的兵權。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掃過七皇子急切的臉,心中明鏡一般。他緩緩開口,做出了決斷:“趙愛卿乃國之柱石,如今病體沉重,當以安心靜養為上。即日起,北疆軍務暫由其副將代管,但遇緊要決斷之事,需以快馬報於京中,由朕與趙愛卿共同議定。”這道旨意,既顯示了對趙屹的恩寵和信任,又順勢分薄了他的直接指揮權,更將這位大將軍暫時“拴”在了京城養病,可謂一舉三得。
七皇子見奪權不成,眼珠一轉,又生一計。他故作憂色,向皇帝進言:“父皇,趙將軍病勢沉重,尋常藥石恐見效緩慢。民間素有‘衝喜’之說,或可一試。兒臣聽聞將軍對靖王府那位郡主頗為照拂,若此時陛下成全,賜下婚約,或許喜氣一衝,將軍便能轉危為安。”他此舉惡毒,意在坐實趙屹“沉溺私情”的名聲,同時將一個“傻妻”塞給病重的趙屹,既能羞辱,又能成為拖累。
皇帝聽了,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又覺將一位郡主哪怕是傻的)賜婚給一個生命垂危的臣子,於禮法名聲有礙,麵上顯出幾分猶豫。
這“衝喜”的風聲,很快便通過各種渠道,傳到了靖王府那個小院。蕭沐雲聽聞,心中一驚。她深知,絕不能在此時被皇帝賜婚給趙屹。一旦婚約成立,她將徹底與趙屹綁定,行動受限,未來的任務和自身的自由都將受到極大製約。而且,趙屹如今病重,自身難保,根本無法護她周全。
必須阻止這件事!硬抗聖意不行,唯有智取。蕭沐雲心念電轉,立刻有了主意:趙屹病重?好,那我也病!而且要病得比你更“是時候”,更“合情合理”!
她立刻叫來霜枝,低聲吩咐幾句。霜枝雖不解,但還是趕緊去廚房,偷偷弄來一點生薑汁。蕭沐雲用指尖蘸了少許,輕輕抹在眼角,辛辣之氣立刻刺激得她眼圈泛紅,淚光盈盈。接著,她深吸一口氣,猛地衝出屋子,跑到王府正院,當著許多丫鬟仆役的麵,恰好“聽聞”了前來探口風的宮中內侍提及趙將軍病重垂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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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時如遭雷擊,身子晃了晃,臉上血色儘褪,帶著哭腔喊道:“將軍……將軍是好人……不要死啊……”話音未落,她像是悲痛欲絕,一口氣沒喘上來,眼睛一閉,軟軟地癱倒在地,也“暈”了過去。
“郡主!郡主您怎麼了!”霜枝撲上去,哭喊得撕心裂肺,“您醒醒啊!您還沒吃到將軍派人送來的新點心呢!您不能有事啊!”這哭聲情真意切,又暗含“線索”,讓聞者無不動容。
靖王府頓時亂成一團,急忙請太醫。蕭沐雲暗中運轉微末的仙力,巧妙引導自身脈象,使其呈現出驟受巨大刺激、心神潰散、元氣大傷的跡象。太醫診脈後,搖頭歎息,向靖王回稟:“王爺,郡主本就心智孱弱,如幼童一般。此番突聞噩耗,驚懼交加,以致心神受損,元氣大傷。此乃心病,需絕對靜養,萬不可再受絲毫刺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消息傳到皇宮,皇帝聽聞趙屹和那傻郡主先後病倒,且都是“心疾”所致,頓時哭笑不得。這“衝喜”之議,看起來不僅荒謬,簡直成了催命符。若真下旨,恐怕真要鬨出人命,成為天下笑柄。他隻好順勢將此事壓下,對左右道:“此事容後再議。讓趙愛卿和康樂郡主都好生將養吧,無事莫去打擾。”
病榻之上,趙屹意識昏沉,但隱約聽聞雲芷因他病重而急痛攻心、也隨之病倒的消息,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又是絞痛難當,又是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與酸澀。他掙紮著想坐起身,想去看看她,卻被守在床邊的親衛死死攔住:“將軍!您保重身體要緊啊!”
“衝喜”的風波暫且平息。但趙屹和雲芷這一對“病號”雙雙困於京城,卻給了暗處的敵人更大的活動空間。北疆軍務暫由副將代管,其中是否早已被七皇子安插了人手?魔宮之中的雲緋,會否趁趙屹極度虛弱之際,再次發動更致命的攻擊?新的危機,如同烏雲,悄然籠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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