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糧草車隊浩浩蕩蕩離開京城,一路向北。七皇子趙昭華在府中聽著心腹回報車隊順利出城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自以為得計,仿佛已看到邊關軍心渙散、趙屹焦頭爛額的景象,隻等致命的消息傳來。與此同時,靖王府那僻靜小院內,在雲芷每日借助老槐樹根係彙聚的微弱生機,以及精心搭配的溫和藥膳的調理下,趙屹的身體正從星盤反噬的重創中緩慢恢複。他雖然還未完全康複,臉色仍帶些蒼白,但已能下床理事,暗中處理一些緊急軍務。隻是對外,將軍府依舊戒備森嚴,一副主帥沉屙難起的模樣,成功瞞過了所有眼線。
雲芷心裡清楚,決不能讓這批問題糧草順利運抵邊關並發放到士卒手中。那無異於投毒,頃刻間就能瓦解軍心,引發營嘯,後果不堪設想。必須在糧隊造成實質性危害前,在一個公開、無法抵賴的場合揭穿它!派兵硬攔?那是公然抗旨,正中七皇子下懷。必須借力打力,找一個身份足夠、立場中立且敢於發聲的人。她很快鎖定了目標——禦史台中以耿直敢言、不涉黨爭聞名的清流禦史,周大人。此老古板是出了名的認死理,且對軍國大事極為關注。
她立刻讓霜枝找來文房四寶,自己口述,讓略通文墨的霜枝執筆,草擬了一篇論述邊關糧草質量如何關乎軍心穩定、社稷安危的文章。文章以匿名方式撰寫,但引經據典,數據看似翔實部分來自老槐樹模糊感知的邊關實際情況),言辭懇切,極力渲染劣質糧草可能導致的可怕後果。寫完後,雲芷仔細檢查,確保沒有留下任何可能追查到她的痕跡。
接著,她讓霜枝想辦法打聽周禦史家的書童平日喜歡去哪家書鋪,習慣什麼時候去買書。霜枝機靈,很快摸清了情況。次日,霜枝提前溜達到那家書鋪,假裝挑選書籍,眼尖地瞄到周禦史的書童進來,抱著一摞選好的書去結賬。霜枝趁掌櫃打包、書童東張西望的功夫,悄無聲息地靠近,將那份疊好的匿名文章迅速塞進了那摞書的最中間。
當晚,周禦史在書房批閱公文倦了,順手拿起書童新買回的一摞書翻閱解悶,恰好翻到了那篇匿名的“策論”。他初時不在意,讀了幾行便被吸引,越讀神色越是凝重。文章所述切中時弊,邏輯清晰,將劣質軍糧的危害分析得入木三分。周禦史拍案而起,深以為然,對當前邊關軍糧供給可能存在的隱患憂心忡忡,一夜未眠。
第二日大朝會,議事將畢時,周禦史毅然出列,手持勿板,慷慨陳詞,將昨日文章中的觀點化用為自己的擔憂,向皇帝奏報:“陛下!臣聞近日有大批糧草運往北疆,軍糧事關邊關穩定,將士性命,不容有失!臣懇請陛下準允,遣一禦史隨行督查,實地查驗,以防小人作祟,確保糧草質量,方能安軍心,固國本!”
龍椅上的皇帝正覺得七皇子近日勢力擴張過快,需要有人加以製衡,聞聽此言,覺得正中下懷,既能顯示朝廷對邊關的重視,又能牽製七皇子一黨。他當即準奏:“周愛卿所言極是。朕準你所請,便由你親自前往,督查此批糧草事宜,若有問題,即刻稟報!”
“臣領旨!”周禦史大聲應道。
聖旨一下,周禦史雷厲風行,當日便帶著幾名隨從,快馬加鞭追上了已出發數日的糧草車隊。押運的官員是七皇子的心腹,見到這位以鐵麵無私著稱的周禦史手持聖旨加入隊伍,臉都綠了,心中叫苦不迭,卻無法阻攔,隻能硬著頭皮,在周禦史銳利的目光監視下,繼續向北行進。原本以為暢通無阻的“投毒”之旅,陡然增添了巨大的變數。
糧隊抵達邊關重鎮。交接之時,周禦史堅持要開倉驗糧。押運官推三阻四,周禦史態度強硬。倉門打開,表層的糧袋尚可,但深挖下去,問題畢露:沙土混雜,黴變刺鼻!周禦史臉色鐵青,當場下令徹查。押運官麵如死灰,癱軟在地。
就在這混亂之際,本應“臥病京城”的趙屹,竟精神抖擻、一身戎裝地出現在現場!他早已通過脆弱的“鳥類傳信”得知計劃,並暗中部署妥當。他麵色冷峻,雷霆震怒,下令將押運官員及所有相關人員全部扣押,隔離審問。
在周禦史的見證下,趙屹親自審訊。押運官在趙屹的威壓和周禦史的質詢下,心理防線迅速崩潰,供出了指使他調換糧草的戶部官員。趙屹順藤摸瓜,審問記錄直指七皇子在戶部的核心黨羽之一。
人證物證確鑿,趙屹即刻攜周禦史及一乾人犯返京。金殿之上,他當眾呈上證據,矛頭直指七皇子一黨禍國殃民、動搖軍心。七皇子趙昭華見勢不妙,立刻棄車保帥,聲稱自己全然被手下蒙蔽,痛心疾首地請求父皇嚴懲蛀蟲。皇帝早已對七皇子近期所為不滿,借此機會,重懲了那名戶部官員,削職流放,並當庭嚴厲申飭七皇子禦下不嚴、行事冒失。
趙屹病愈後首次亮相朝堂,便以雷霆手段扭轉乾坤,威望更勝從前。七皇子黨羽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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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芷通過老槐樹模糊感知到朝堂上趙屹氣場全開、七皇子一派灰頭土臉的景象,內心忍不住喝彩:“乾得漂亮!這才是大將軍該有的樣子!”
風波暫息。趙屹下朝後,未回將軍府,而是徑直去了靖王府。這次,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夜間翻牆而入,而是堂堂正正遞了帖子,以探病為由,正式拜訪。
靖王雖有些意外,但也不敢怠慢這位剛立下大功、聖眷正隆的將軍,客氣地引他到了雲芷居住的小院。
屋內,蕭沐雲早已收到通報,依舊倚在榻上,臉上刻意維持著幾分病弱的蒼白。見趙屹進來,她隻是抬起眼,怯生生地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頭。
趙屹揮手屏退了左右侍立的霜枝和靖王府的下人。房門輕輕合上,屋內隻剩下兩人。
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榻前,凝視著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無害的少女。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比平日低沉:“…此番糧草之事,多謝。”
蕭沐雲心裡一跳,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細弱,帶著點恰到好處的懵懂:“…謝…謝什麼呀?將軍在說什麼…雲兒聽不懂…”
趙屹向前走近一步,目光銳利了幾分,但語氣依舊平穩:“那篇恰到好處出現在周禦史手中的文章,還有之前那張…意味深長的藥方。郡主,真的聽不懂嗎?”
蕭沐雲抬起頭,眼中迅速蒙上一層水汽,像是被他的追問嚇到了,帶著委屈:“…藥方…是太醫開的呀…文章…什麼文章?雲兒隻是…隻是病了…”她說著,還配合地輕輕咳嗽了兩聲。
趙屹看著她這副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模樣,若是從前,他或許會被騙過去。但經曆了這麼多,他心中疑慮已深。他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本將軍的病能好轉,多虧了郡主時常送來的藥材。邊關數萬將士,也因此免於一場無妄之災。這份情,趙屹記下了。”
他頓了頓,目光深沉地看著她:“郡主或許有郡主的道理,不願明言。但趙屹並非愚鈍之人。有些事,心裡明白。”
蕭沐雲絞著衣角的手微微收緊,知道他這是在試探,也更是一種變相的攤牌前奏。她不能接話,隻能繼續裝傻,小聲嘟囔著,試圖轉移話題:“…將軍…不用謝…雲兒…雲兒就是覺得…將軍送的點心…很好吃…”
趙屹看著她低垂的睫毛微微顫動,知道她是在回避。他沒有再逼問下去,今日來,道謝和點破一二,已是目的。他順著她的話,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油紙包,放在榻邊的小幾上:“新做的桂花糖糕,應該合你口味。”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將她看穿:“郡主好生休養。趙屹…改日再來探望。”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蕭沐雲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輕輕鬆了口氣。這家夥,看來不好糊弄了。
趙屹走出靖王府,心中已下定決定。這個看似懵懂的少女,身上迷霧重重,卻又一次次在關鍵時刻展現出驚人的敏銳和助力。他不能再滿足於這種猜謎遊戲,必須找一個萬全的時機,避開所有耳目,與她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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