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禦筆親批,趙屹提出的“軍屯商護”新政在北疆轟轟烈烈地推行開來。新政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整個大夏的權力格局。趙屹憑借此策,不僅鞏固了聖眷,更將邊關的財權、軍權乃至部分商事影響力進一步收攏,這無疑觸動了太多人的利益蛋糕。
暗流開始洶湧。那些世代依靠軍餉撥付中層層盤剝的舊式勳貴、那些在混亂邊貿中攫取暴利的豪強、以及朝中忌憚趙屹權勢進一步膨脹的保守文官集團,在共同的危機感驅使下,暫時放下了往日的齟齬,形成了一種心照不宣的同盟。他們的目標一致:不惜一切代價,將“軍屯商護”扼殺在搖籃裡。
破壞行動悄無聲息地展開,手段卑劣而多樣。
首先發難的是輿論。幾日之內,京城及北疆重鎮的茶樓酒肆間,開始流傳起各種風言風語。有“憂國憂民”的老儒在士子聚集處痛心疾首:“軍隊乃國之重器,豈能與商賈為伍?此乃與民爭利,敗壞軍紀,動搖國本啊!”有看似“知情”的商販唉聲歎氣:“什麼‘護費’?分明是巧立名目,盤剝我們行商!以前雖有關卡勒索,尚能周旋,如今明碼標價,軍爺持刀而來,誰敢不從?這生意是沒法做了!”更有甚者,直接編排起趙屹的個人品行,暗示他借新政之名,中飽私囊,所收“護費”大半流入將軍府私庫。
這些謠言如同瘟疫,傳播極快,雖一時難以撼動朝廷決策,卻在民間和部分不明真相的中下層官員中製造了不小的疑慮和阻力。
緊接著,實際行動接踵而至。幾支與邊軍簽訂了護送協議的商隊,在途中接連遭遇“意外”。不是貨物被神秘掉包成了沙石,就是馱馬莫名受驚走失,甚至有小股“馬匪”在護送軍隊視線之外進行騷擾襲擊,雖未造成大規模傷亡,卻極大地延誤了行程,挫傷了商隊的信心。一時間,原本踴躍報名的商隊開始觀望,新政的推行遇到了實實在在的阻礙。
最陰險的一招,則直指核心——賬目。反對派買通了北疆軍需司一名不得誌的小吏,許諾重利,令其在“護費”的收支記錄上做手腳,製造出巨額款項去向不明的假賬,準備在關鍵時刻發難,一舉坐實趙屹“貪墨軍餉”的罪名。
將軍府書房內,燭火通明。趙屹聽著麾下將領和文吏關於各地受阻情況的彙報,麵色冷峻。他雖不懼明刀明槍,但對這些藏於暗處的鬼蜮伎倆,亦感到棘手。
一直通過老槐樹密切關注外界動向的蕭沐雲,很快感知到了這股針對新政的惡意。她意識到,必須出手了,而且要以對手意想不到的方式破局。
“將軍,”她讓霜枝悄悄遞了張字條給趙屹,“流言畏實,鬼蜮畏光。”
趙屹展開字條,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閃。他立刻采納了雲芷的建議,啟動了第一項反擊措施:數據破謠。他下令,北疆試點區域內,所有參與“軍屯商護”的商隊信息、繳納的每一筆“護費”、軍屬因售賣特產增加的收入、以及地方官府因此增加的稅收,都必須逐項詳細記錄,賬目清晰到每一文錢。同時,他授意手下,將部分不涉及軍事機密的核心數據,如商隊數量增長比例、軍屬平均收入增幅、邊關集市貿易總額變化等,通過兩種渠道向外釋放。
一是官方渠道。他撰寫奏章,將試點階段的初步成效,用詳實的數據向皇帝稟報。同時,這些利好消息也通過朝廷的邸報,傳閱至各級官府。白紙黑字的數據,比任何辯解都更有力地回擊了“與民爭利”、“盤剝商旅”的指控——數據顯示,商路安全性大幅提升,商隊總體利潤反而因損耗降低而增加;軍屬收入提高,邊關經濟活力增強,朝廷稅收增長,明明是互利共贏。
二是民間渠道。趙屹讓心腹扮作尋常客商或說書先生,在酒館茶館等輿論場,有意無意地談論新政帶來的好處:“哎,你聽說沒?北疆那邊當兵的現在幫著護送商隊,路上安生多了!”“可不是嘛!我二舅家的表侄就在那邊收皮貨,說現在路上太平,貨損少了,賺頭反而比以前好!”“聽說當兵的家裡婆娘種點沙棘果也能賣上價錢了,日子好過不少。”真實的數據和民間口碑,開始悄然扭轉輿論風向。
對於賬目問題,雲芷則動用了另一枚暗棋——度支司的沈硯青。她讓霜枝匿名給沈硯青遞了句話:“北疆軍需賬目有異,恐汙清名,大人素來清正,不可不察。”沈硯青此人,雖厭世孤僻,但於賬目一道極為敏銳,更憎恨貪腐。得知此事,他不動聲色,以例行審計為由,親自帶人突查了北疆軍需司的賬目。他那雙精通此道的眼睛,很快發現了那名被收買小吏做手腳的蛛絲馬跡——幾筆賬目的勾稽關係存在人為破壞的痕跡。沈硯青沒有打草驚蛇,隻是暗中記錄了證據,然後加大了審計力度,擺出一副不查出問題不罷休的架勢。這一下,讓做賊者心驚肉跳,也讓幕後指使者感到了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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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雲芷深知,抓一個小吏治標不治本。她向趙屹提出了一個更大膽的計劃: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將軍,對方既然想在賬目上做文章,我們何不遂了他們的願?”雲芷通過霜枝傳話,“眼下隻是小吏動手,證據鏈不全,難以揪出幕後大魚。不如我們佯裝不知,甚至…可以暗中行個方便,讓他們覺得陰謀得逞,賬目問題已被坐實。等他們誌得意滿,準備發動致命一擊時,必然會有更高級彆的人物卷入,屆時我們再收網,人贓並獲,方能連根拔起。”
趙屹聞言,深以為然。這是一招險棋,需要極強的耐心和對時機的精準把握。他下令,對軍需司的賬目“疏於防範”,甚至讓那名已被監控的小吏有機會接觸到更核心的賬冊。同時,他讓雲芷通過老槐樹那無所不在的感知網絡,重點留意京城中哪些官員的府邸近期有異常的聚會或資金流動——對手在自以為得手後,很可能會慶祝,或者進行利益分配。
果然,幾天後的一個夜晚,京城一位素與趙屹不和的保守派文官首領的彆院內,一場秘密的慶功宴正在舉行。觥籌交錯間,幾名核心人物已是酒酣耳熱。
“哈哈,趙屹一介武夫,也敢妄談經濟?此番定要讓他身敗名裂!”一位滿麵紅光的官員舉杯笑道。
“不錯!賬目已安排妥當,隻等時機成熟,便可將彈劾奏章遞上去,打他個措手不及!”另一人附和道。
“待到那時,看他還有何顏麵執掌北疆軍務!這‘軍屯商護’,注定是個笑話!”又一人得意地補充。
他們自以為隔牆無耳,暢所欲言,卻不知,彆院中那棵枝繁葉茂的古槐,正將他們的每一句狂言,都清晰地“聽”在“耳”中,並通過地底蜿蜒的根係,將信息傳遞到了靖王府那個小院。
雲芷接收到老槐樹傳來的“現場直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對身邊的霜枝低語:“看吧,這就叫‘反派死於話多’。得意忘形,乃取禍之道。”霜枝雖然不太明白“反派”具體指什麼,但看郡主的神情,也知道那些壞人要倒黴了,興奮地直點頭。
趙屹這邊,則是外鬆內緊。他按兵不動,甚至故意在朝堂上對新政遇到的“困難”表現出幾分“焦慮”,迷惑對手。暗地裡,所有的證據都在有條不紊地收集,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悄悄收緊,隻等最佳收網時機。
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一直通過靈覺監控全局的雲芷,心頭忽然毫無征兆地悸動了一下。她隱約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無上威嚴的意念,似乎跨越了某種界限,掃過這片因新政而氣運劇烈翻騰的北疆之地。那氣息…帶著一絲熟悉又令人心悸的規則之力,仿佛來自九天之上。是玄石長老察覺了凡間氣運的異常變動?還是…天道規則本身,對這場由她推動的、可能深刻改變此界格局的變革,產生了某種“關注”?
雲芷的心沉了下去。凡間的明槍暗箭尚可應對,但這來自更高層麵的、不可測的“注視”,是福是禍?她的計劃,是否會引來無法預料的天道乾預?收網在即,變數卻陡然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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