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人類的體溫竟然是這麼熱的嗎?明明從烈火當中淬煉出來的是刀劍,可比刀劍的溫度更高的反而是從溫和母體當中誕生的人類。
髭切在心中慢吞吞的思考。
祝虞不知道他在心中思考什麼哲學問題,她把這張刀劍付喪神cos白雪公主的照片保存下來,順手按照視頻教程解除了他身上的言靈。
但髭切還是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她提醒著:“我解開言靈了。”
髭切一動不動,嘴裡嘰裡咕嚕說了一段話。
祝虞遺憾發現隨著言靈消失,她也失去了和髭切語言互通的能力。
時之政府不建議她在沒有專人指導的情況下自學靈力術法,她也隻好借助最古老的溝通方式——手機翻譯軟件。
祝虞:“你剛剛說什麼,沒聽懂。”
髭切:“我說,家主要吻醒我嗎?”
祝虞:“?”
祝虞驚呆了。
她的第一反應是本丸裡總是耍流氓的不是那振隻會“哈哈哈”笑著內番+0的老爺爺嗎,什麼時候髭切也有了這個屬性了?
第二反應是,不對,他怎麼知道我在讓他cos白雪公主。
第三反應是,他怎麼會知道白雪公主需要王子來吻醒這個梗啊!
她沒忍住問:“你從哪看來的?時之政府還教你們這個嗎?”
髭切:“欸?這是昨晚家主給的書裡寫的呀。”
為了讓付喪神了解常識還有學習中文,祝虞的確是在他的手機上下載了中日雙語版的小學課本,還把自己之前做家教教小學生時買的二手書課本給了他。
想明白這點,祝虞乾巴巴說:“那你還挺學習致用的。”
髭切:“謝謝誇獎。所以家主需要吻醒我嗎?”
祝虞沒忍住抓了一個沙發上的抱枕扔過去砸到他的身上:“吻什麼吻,我還沒有找你算賬!”
付喪神敏銳的五感在抱枕襲來的前一刻就察覺到了微弱的風聲。
但他隻是動了一下手指,克製住本能的反抗動作,任由抱枕砸到臉上,這才慢吞吞地抱著抱枕坐起來。
他的頭發經過這番動作有些炸毛,在臉頰邊不聽話的翹起。
髭切歪頭,眼中帶著沒有掩飾的笑意。
“嗯,麵對不聽話的下屬確實需要懲罰呢。”
他飄忽的語氣和那種“我家孩子終於會打人了”的欣慰感,讓祝虞的臉紅得像要滴血,羞恥感爆棚,想要咬人的衝動前所未有的強烈。
但她覺得現在咬他,這人——哦不,這振社會化程度明顯不夠的刀,估計一點也不會覺得這是懲罰。
於是她嗬嗬冷笑兩聲:“你想要什麼懲罰?”
髭切直勾勾看著她,唇角帶笑:“您要給予我什麼懲罰呢?”
如果他們在本丸,祝虞絕對像他教的那樣,把他發配到奧州合戰24小時遠征等她氣消了再回來。要麼就是讓他替他弟弟去值一個星期的畑當番。
但這裡不是本丸,祝虞既沒辦法罰他去遠征,也沒辦法罰他內番。
她環顧客廳周圍,目光最終停留在引起這一切禍端的手機上。
屏幕當中,作為近侍的薄綠發色付喪神再一次刷新出來一句方才誰也沒有在意的放置語音。
“いかんな……兄者がまた妙なお告げを受信しているのではないかと思うと落ち著かん。”(不好……一想到兄長可能又收到了什麼奇怪的神諭我就坐立不安。)
祝虞站了一會兒,一個絕妙(且邪惡)的主意瞬間成形。
本丸今天的近侍膝丸覺得他的家主好像瘋了。
雖然從本丸的初始刀加州清光顯形到現在從來沒有刀見到過主人,但靈力某種程度上也能體現主人的性格,所有付喪神都覺得自己本丸的主人是一個強大且溫柔的人。
主人從未在本丸出現過,但他/她下達的命令卻從未出錯。雖然偶爾會長時間不下達命令,但膝丸覺得這也是主君給予他們的假期,讓他們在忙碌緊張的戰事中有休息的機會。
至於出陣,他/她的命令也很規律,基本上隻活躍於白天或者夜晚,也會留給他們充足休息的時間。
但是今天不一樣。
從演練場回來後,他發現本丸的主人重新拆分了四個部隊的成員,然後四支部隊交替著輪流出陣,再不時替換沒出陣過的付喪神。
這番安排下,幾乎是整個本丸的付喪神都從休假的氛圍中被驚動了。
已經滿99級、沒有極化的三日月鶯丸等長廊喝茶組滿眼迷茫地被拽走換出陣服;在太陽底下曬太陽,昏昏欲睡的明石國行被螢丸拖走;幾振小短刀歡呼雀躍地衝去後山,把赤裸上半身滿臉懵逼的山伏國廣也揪了出來。
換句話說,整個本丸的付喪神——無論是極化還是沒極化、滿級還是沒滿級——都被拽起來開始練級了。
膝丸沒覺得他們付喪神會怎樣——畢竟主人的出陣安排還挺合理的,並不會讓他們感到非常疲憊。
但是主君是人類啊,這麼高強度地動用靈力耗費精力,他/她真的受得了嗎?
膝丸甚至想到兄長大概也在家主的身邊。兄長那種個性……家主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糟了,家主該不會就是被兄長逼瘋的吧?
膝丸憂心如焚、心事重重,恨不得能回爐重造衝到現世。
現世。
祝虞叉腰站在沙發前:“不許睡覺,你弟可是連一級都沒升呢!”
髭切捧著手機,昏昏欲睡,聲音軟綿綿的:“沒關係,雜草丸可以給家主種一年的地,我同意了。”
祝虞:“哼哼,晚了,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