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虞故作淡定地轉回頭,對著不明所以的推銷小哥擺擺手道:“我們沒有小孩。”
不對。
她又強調似的補充:“也沒有結婚。”
那就是跨國戀情侶嘍?
男生在心中點點頭,自覺讀懂了她的潛意思,比了一個“我懂”的手勢。
他懂什麼了?
祝虞莫名其妙地想著。
她著急去吃飯,懶得再多糾結,和對方約好體驗課的時間後就帶著髭切離開了。
路上,祝虞和他說了一下自己幫他找了一個可以練習劍術的地方。
“日本的劍術和中國的劍術好像還不一樣,我沒怎麼了解過,可以體驗課的時候看看。”她絮絮叨叨地說,“現在是和平年代,武館多半也是偏向強身健體或者表演的性質,實戰部分估計也沒有很多——不過那個人說他們館長是退伍軍/人出身的實戰大家,你可以去試試,要是覺得不太適合也沒關係。”
和人類手合能不能像遊戲裡麵一樣增加數值倒是其次的,祝虞覺得作為刀劍付喪神,雖然髭切沒說過,但他應該也是想讓刀鋒出鞘的吧?
端看前幾天他明明被捆了個嚴嚴實實還那麼興奮的樣子,絕對是因為發現了她的攻擊性。
與期望和平穩定人類不一樣,刀劍化身的付喪神天然的就會為血腥和破壞所吸引,願意追逐任何尖銳的、冰冷的、爆發的攻擊性。
雖然他暫時身在現世無法出陣,祝虞也不願意讓他完全壓抑本能。在她的能力範圍內,她願意為屬於她的刀劍付喪神提供舒適環境,這自然也包括他的身心發展。
可惜的是祝虞自己都不清楚那天到底是怎麼用出的靈力,隻能將其歸咎為被對方突如其來的接近嚇到了,強烈的抗拒本能讓她催生出前所未有的術法天賦。
她又沒有受虐癖,當然不願意再複刻當時的場景。既然她無法讓付喪神獲得本能的樂趣,隻好花錢來請人幫忙。
不過……
“如果有人和你實戰,不要興奮上頭忘記對方是人類哦,”她看著付喪神的豎瞳貓眼說,“從肉/體上而言,人類是很脆弱的;付喪神缺胳膊少腿了可以手入治療,但人類不行,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長不回來了。”
髭切:“可以帶本體刀嗎?”
祝虞想起因為網購的刀架沒到、所以至今還委委屈屈待在她的穀子置物架上的北野天滿宮同款國寶,不由得心虛目移:“不可以,還是要放在家裡。”
付喪神不知是遺憾還是歎氣,尾音拖長:“好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祝虞要去的飯店。
這是祝虞的本地人舍友推薦的一家飯店,據說她從小吃到大,非常有“家”的味道。
祝虞不知道什麼叫“家”的味道,她小時候都是在彆人家吃飯。但這家飯店的菜品味道完全對得起它的價格,僅憑這點她就願意每次決定獎勵自己時來這家飯店吃飯。
也或許是她獎勵自己的次數有些多,導致她和髭切一進去就被老板認了出來,笑嗬嗬地招呼她:“好久不見啊小虞,暑假不回家呀?”
祝虞熟練地找到角落位置坐下:“要是回去了還怎麼來這兒吃您做的菜呢?”
她點了幾道自己慣常吃的菜,在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左右閒來無事,便開始和髭切練習她剛學的日語。
祝虞指著筷子:“はし。”
髭切:“お箸ですね。”(是筷子呢。)
祝虞指著桌子:“テーブル台。”
髭切:“そうですよ。”(是哦。)
一問一答下祝虞產生了莫大的成就感,產生了一種自己竟然在和日本人——哦不,日本刀對話的詭異滿足感。
她又問了幾個,即便是說錯了也被髭切慢吞吞地糾正了過來。她玩心大起,說了一個不在基本詞彙、她特意去查過的詞語。
祝虞看著麵前的付喪神:“ひげきり。”
“?”付喪神對她歪歪頭,神色無辜,“え?膝丸じゃないのか?”(欸?難道不是膝丸嗎?)
祝虞:“膝丸是弟弟啦……算了,看來我剛剛說的是對的。”
複刻完活擊名場麵的祝虞心滿意足掰開筷子準備吃飯,但髭切卻伸手在自己外套的衣兜中掏著什麼,最後露出“找到了”的表情。
他向她攤開手,骨節分明的手掌中,兩顆亮晶晶的糖落在中心。
祝虞一愣:“這是什麼?”
髭切笑眯眯的看著她,語調甜蜜,放慢了語速說:“ご褒美ですよ。”(是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