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咒的修煉，淩霄從未有一日懈怠。
自從那日初現金光，他便將這護身法術當作每日必修的功課。晨起練，日落練，有時半夜醒來睡不著，也要掐個訣試試手感。
進展比想象中慢得多。那層淡薄的金光像是與他捉迷藏，時而凝實幾分，時而渙散無形。有幾天不知怎麼，越是苦練，金光反而越淡，急得他嘴角起泡。
後來翻看《黃庭經注》，看到“欲速則不達”五個字，才恍然大悟。原來修煉法術也講究張弛有度，不是埋頭苦練就行的。
於是他調整策略，不再一味追求金光持續的時間，而是專注於感受真氣運轉的每一個細微變化。手訣該怎麼掐，咒文該如何念誦，真氣該怎樣流轉，都細細體會。
這麼一來，反而有了意想不到的進展。
這日清晨，他照例在院中練習。朝陽初升，金光萬道，與他的護體金光交相輝映。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陽光照耀下，今日的金光似乎格外凝實。
他心中微動，刻意放緩了節奏。手訣變換如行雲流水，咒文念誦不疾不徐，真氣運轉圓融自如。那層金光應心而現，不再是模糊的光暈，而是緊貼肌膚的淡金色光膜，流轉間隱隱有符文閃爍。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金光穩穩籠罩周身，沒有絲毫渙散的跡象。
淩霄心中一喜，卻不敢大意，繼續維持著這個狀態。直到感覺真氣消耗過半，才緩緩收功。金光漸漸隱去，但他能感覺到，這次與以往不同——不是真氣耗儘而消散，而是隨著他的心意收回。
“成了！”他難掩喜色，在院中來回踱步。一個多月的苦練，總算有了實質性突破。
但光好看沒用，得試試實際效果。他四下張望，最後撿起一根枯樹枝，掂量了幾下。粗細正好，用力抽打應該挺疼的。
猶豫片刻，他一咬牙，運起金光咒。淡金色光膜再次浮現，緊貼手臂。他舉起樹枝，對著金光覆蓋的位置輕輕抽下。
“啪”的一聲，樹枝應聲而斷。手臂上隻傳來輕微震動，連道紅痕都沒留下。
淩霄愣住了，看著斷成兩截的樹枝，又看看自己的手臂，半晌沒回過神。
這就……斷了？
他有些不甘心，又找來更粗的樹枝試了試。這次用了七分力，樹枝照樣應聲而斷，手臂依舊毫發無傷。
狂喜湧上心頭，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樹枝畢竟是樹枝，和真正的刀劍沒法比。若是遇上江湖人的兵器，這金光能擋住嗎？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壓不下去。他在院裡轉了好幾圈，最後目光落在牆角那柄桃木劍上。
說是劍，其實更像個擺設。劍身斑駁，劍穗褪色，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老物件了。但再怎麼破舊，總比樹枝強。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運起金光咒。這次格外鄭重，真氣運轉比之前更加流暢，金光也越發凝實。
舉起桃木劍，他猶豫再三，最後心一橫，對著手臂輕輕斬下。
“鏗！”
金鐵交擊之聲響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桃木劍被猛地彈開，劍身上多了個小小的缺口。金光一陣波動，卻穩穩護住了手臂，連道白印都沒留下。
淩霄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半晌，忽然放聲大笑。笑聲在清晨的山林中回蕩，驚起一群飛鳥。
成了！真的成了！
雖然知道這金光還遠未到“萬邪不侵”的地步，但至少證明這條路走得通。假以時日，未必不能練成真正的護身神通。
接下來的日子，他修煉得更加起勁。每天雷打不動地練習金光咒，不僅追求持續時間，更注重凝練程度。
漸漸地，他發現金光咒的妙用不止於此。運起金光時，周身氣息圓融一體，寒暑不侵。有次下雨忘了收衣服，運著金光在雨裡站了半天，裡衣居然半點沒濕。
還有一次練功忘了時辰，深夜山中寒氣重，他下意識運起金光，頓時暖意融融，仿佛裹了層棉被。
這些發現讓他對金光咒越發看重。這哪是什麼護身法術，分明是居家旅行必備神技！
當然，最大的收獲還是防禦力的提升。現在他已經能用桃木劍全力劈砍而毫發無傷，金光波動幾下就恢複如初。至於樹枝抽打，連讓金光波動一下都做不到了。
但他沒有因此自滿。江湖險惡，有的是神兵利器和詭異手段，這點防禦還遠遠不夠。
“凝而不散，堅不可摧……”他想起帛書上的描述，眼神越發堅定。
夕陽西下，少年的身影在院中輾轉騰挪，金光時隱時現。每一次出現，都比之前更加凝實，更加璀璨。
直到月上中天，他才收功休息。躺在床上時，還在琢磨著金光的變化。今日運轉時，似乎比昨日又流暢了幾分……
窗外蟲鳴唧唧，仿佛在為他伴奏。而少年嘴角帶笑，沉沉睡去，夢中儘是金光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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