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歲月容易過,轉眼已是深秋。夜風帶著刺骨的涼意,刮過道觀破舊的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
這夜淩霄睡得正熟,忽被一陣異響驚醒。不是風聲,不是蟲鳴,而是某種尖銳的抓撓聲,夾雜著低沉的嗚咽,就在院門之外。
他瞬間清醒,悄無聲息地摸到窗邊,借著月色向外望去。這一看,頓時汗毛倒豎。
院門外,七八雙綠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如同鬼火。狼!而且不止一隻!它們正在用利爪瘋狂撓門,木屑紛飛,那扇本就破舊的大門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腥臊氣隨風飄來,令人作嘔。淩霄手心冒汗,心跳如擂鼓。他想起前些日子聽到的狼嚎,當時隻當是遠山傳來的,沒想到這些畜生真的摸上門來了。
“哐當”一聲,門閂斷裂,大門被猛地撞開。狼群一擁而入,為首的是一頭格外壯碩的公狼,毛色灰黑,齜著森白獠牙,涎水從嘴角滴落。
淩霄不及細想,本能地掐訣念咒:“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淡金色光膜應聲浮現,緊貼周身。幾乎就在同時,那頭公狼後腿蹬地,猛地撲了上來!
腥風撲麵,淩霄甚至能看清狼口中交錯的利齒。他下意識閉眼,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砰”的一聲悶響,預料中的疼痛並未到來。他愕然睜眼,隻見那公狼被金光猛地彈開,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踉蹌站起,顯然撞得不輕。狼眼中閃過擬人化的困惑,似乎不明白為何撲不到獵物。
其他野狼見狀,低吼著圍了上來,卻不敢貿然進攻。它們繞著淩霄打轉,綠眼中凶光畢露,涎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淩霄驚魂未定,摸著完好無損的手臂,心中又驚又喜。金光咒!竟真能擋住野獸撲擊!
信心大增,他索性站直身子,與狼群對峙。金光在月色下流轉,將他映得寶相莊嚴。狼群似乎被這奇景震懾,一時不敢上前。
但那頭公狼很快重整旗鼓,它呲牙低吼,再次撲上!這次不再是直撲,而是狡猾地繞到側麵,利爪直取咽喉!
淩霄下意識抬手格擋。狼爪劃過金光,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竟濺起點點火星!金光一陣波動,卻穩穩護住了要害。
公狼一擊不成,落地後焦躁地刨著地麵。其他野狼見狀,也紛紛撲上!一時間爪牙並用,從四麵八方發起攻擊!
淩霄被狼群圍在中間,隻覺得四麵八方都是撲來的黑影。腥風撲麵,利爪森然,狼嚎聲震耳欲聾。金光咒被動防禦,波動不休,卻始終不破。
他心中稍定,開始有意引導金光。狼爪襲來時,金光便凝實幾分;狼牙咬下時,金光便流轉化解力道。起初還有些手忙腳亂,漸漸便摸出門道來,防守越發從容。
狼群久攻不下,漸漸焦躁。那頭公狼忽然長嚎一聲,狼群應聲後退,將他團團圍住,綠眼中凶光更盛。
淩霄心中暗叫不好。這些畜生顯然不打算放棄,這是在尋找破綻!
果然,公狼再次撲上,卻是虛晃一槍,誘他抬手格擋。另一側較瘦小的母狼趁機竄出,直取下盤!
“好狡猾的畜生!”淩霄暗罵一聲,急忙運轉金光護住全身。母狼一口咬在小腿位置,獠牙與金光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雖然沒受傷,但衝擊力還是讓他踉蹌一步。狼群見狀,頓時騷動起來,攻勢更急。
淩霄心中發苦。金光咒雖能護身,但對真氣的消耗極大。這麼耗下去,遲早要被這些畜生拖垮!
必須想個辦法……
他一邊勉力維持金光,一邊急思對策。目光掃過狼群,忽然心念一動:擒賊先擒王!
當下故意賣個破綻,裝作真氣不繼,金光微微一暗。公狼果然中計,長嚎一聲撲上!這一次它用儘全力,血盆大口直取咽喉!
就是現在!淩霄不閃不避,反而迎上前去。在狼口即將觸到金光的瞬間,他猛地抬腳,狠狠踹在公狼柔軟的腹部!
“嗷嗚!”公狼慘叫一聲,被踹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狼群頓時大亂。其餘野狼見首領受創,攻勢一緩,圍著公狼焦躁地打轉。
淩霄趁機猛催金光,光華大盛,逼得狼群連連後退。他向前踏出一步,狼群便退一步;再踏一步,又退一步。
如此對峙片刻,公狼掙紮著站起,怨毒地瞪了他一眼,發出一聲不甘的長嚎。狼群應聲後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最後一雙綠眼消失在山林深處,淩霄才長鬆一口氣,金光隨之散去。隻覺雙腿發軟,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院中一片狼藉,木門破碎,地上滿是狼爪印和脫落的狼毛。夜風吹過,帶來遠山狼群的長嚎,似乎在發泄不甘。
淩霄望著破碎的大門,苦笑搖頭。看來明天有的忙了。
但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金光咒的全新認識。這門法術不僅防身,更能退敵,關鍵時真能救命!
這一夜他再難入睡,索性打坐調息。真氣運轉間,隻覺得比往日更加流暢自如,似乎經過實戰考驗,修為又有精進。
天色微明時,他睜開眼,望向狼群消失的方向,眼神複雜。
山中多險惡,唯有自身強,才是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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