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之期將至,道觀裡的氣氛莫名凝重起來。
淩霄自己都說不清在期待什麼,還是擔憂什麼。這些日子他修煉得近乎癡魔,晨起吐納,夜半打坐,恨不得把一刻掰成兩刻用。資源將儘的危機感懸在心頭,反倒激出幾分狠勁來。
最後這幾日,他索性停了所有雜事,連符都不畫了,整日枯坐殿中。辟穀丹早已告罄,腹中饑火灼燒,反倒讓靈台格外清明。體內真氣奔流湧動,如春潮泛濫,分明已到了某個臨界點。
這日清晨,他照例在院中吐納。東方既白,紫氣東來,正是每日修煉的黃金時辰。可今日與往常不同,真氣自行運轉周天,速度越來越快,幾乎不受控製。
他心中微凜,知道關鍵時刻將至。當下收斂心神,抱元守一,全力引導奔騰的真氣。那真氣卻如脫韁野馬,在經脈中橫衝直撞,撞得他氣血翻湧。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道袍很快濕透。他咬緊牙關,憑著這些日子磨練出的堅韌心性,硬生生穩住陣腳。意念如韁,一點點收束狂奔的真氣,引其歸流。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然高升。陽光透過破窗,照見他微微顫抖的身影。丹田處真氣越聚越濃,漸漸形成一個模糊的氣旋,旋轉不休。
便在此時,異變突生!
那氣旋猛地加速旋轉,產生巨大吸力。周身真氣如百川歸海,儘數投入其中。氣旋越轉越快,越轉越凝實,最後竟發出細微嗡鳴!
淩霄隻覺得渾身劇震,骨骼劈啪作響,如炒豆般連綿不絕。每一個關節,每一處竅穴,都在發出細微震顫。周身氣血隨之沸騰,如煮如沸。
就在他幾乎支撐不住時,氣旋驟然停滯。下一刻,一股精純至極的先天一炁自丹田湧出,如春風化雨,瞬間流遍四肢百骸!
難以言喻的舒暢感傳遍全身。方才的痛楚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輕靈通透。五臟六腑如被洗滌,經脈竅穴瑩潤生光。便是雙目所見,雙耳所聞,都與往日截然不同——世界從未如此清晰明澈!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隱現,開合間如有電閃。舉手投足,真氣自行運轉,圓融無礙。百日築基,功行圓滿!
長身而起,隻覺得身輕如燕,仿佛稍一用力就能騰空而起。試著運轉金光咒,心念方動,金光已然覆體,凝實璀璨,遠勝往昔。便是神行術,此刻施展也如呼吸般自然。
狂喜之後,卻是意外的平靜。他站在院中,望著滿地陽光,忽然覺得往日種種艱難,都值得了。
但很快現實問題又浮上心頭。修為雖進,資源卻已耗儘。辟穀丹吃完最後幾顆,畫符材料所剩無幾,便是溫養鐵錠也進展緩慢——凡鐵終究是凡鐵,到了瓶頸,再難提升。
下山之事,再也拖延不得。
這個念頭一起,竟有些恍惚。百日苦修,這道觀早已成了安身之所。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熟悉得如同身體發膚。如今說要離開,反倒生出幾分不舍。
但他很快搖頭失笑。修仙之路,豈能困守一隅?係統當日展現的浩瀚世界,這些日子聽聞的江湖風雲,都在山外等著他。
是夜月明如晝,他最後一次巡視道觀。手指撫過斑駁的門柱,摩挲著粗糙的供桌,最後在三清像前駐足。神像麵目模糊,卻自有一番莊嚴。
弟子明日便要下山了。他輕聲道,也不知是說與誰聽,若能有所成,必回來重整山門。
無人應答,唯有月光寂寂。
他卻不以為意,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煙氣嫋嫋升起,在殿中盤桓不去,仿佛某種無言的回應。
回到房中,將所需之物一一收拾。幾枚成符,些許朱砂,那塊溫養許久的鐵胚,還有幾卷經書。行囊簡陋,卻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全部家當。
收拾停當,他吹熄油燈,和衣臥下。月光如水銀瀉地,將屋內照得通明。他望著梁上蛛網,忽然想起初來那夜的惶恐無措。
百日光陰,恍如一夢。當初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如今已是築基圓滿的修士。雖仍是螻蟻,總算有了幾分自保之力。
窗外山風呼嘯,林濤陣陣。他側耳傾聽,能分辨出遠山狼嚎,近處蟲鳴,甚至雪落枝頭的細微聲響。五感明澈至此,已是超凡脫俗。
最後檢查了一遍丹田。先天一炁自行運轉,如大河奔流,生生不息。與初來時那絲微弱氣感相比,已是天壤之彆。
足夠了。他閉上雙眼,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明日下山,且看這綜武世界,究竟是何等模樣!
晨光微熹時,他已然起身。最後看了眼居住百日的道觀,推開那扇修補過的大門。
山路蜿蜒,消失在晨霧之中。少年青衫磊落,踏步而行,身影很快隱沒在群山之間。
唯有道觀依舊矗立山腰,沐浴在初升的朝陽中,靜候故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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