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食”之術解決了肚皮問題，禦物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金光咒提供了堅實後盾。可淩霄心裡，總還惦記著件事兒，像有個小貓爪子在輕輕撓——那塊黑不溜秋的鐵胚。
自打開始修煉《先天一炁訣》，這東西就跟他的“本命鐵疙瘩”似的，每天雷打不動地用真氣，後來是真元，去溫養它。日子久了，竟真養出幾分心意相通的感覺來，冰涼的鐵塊握在手裡，也漸漸有了點溫潤的意味。
以前真氣虛浮，隻能算是給它“洗澡”，洗去點表麵的雜質。如今咱也是擁有液態真元的人了，是不是該乾點更實在的了？
神機百煉的法門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那些關於“塑形”、“凝練”、“賦意”的玄乎描述，之前看得雲裡霧裡，現在結合自身對真元的精妙控製，似乎摸到了一點門道。
“光溫養不成器啊…”淩霄摩挲著那塊觸手微溫、表麵愈發細膩的鐵胚，嘀咕著，“總得試試能不能捏出個形狀來。”
飛劍！哪個修仙少年的夢裡沒有一把隨心而動、斬妖除魔的飛劍？雖說眼下材料寒酸，技術也糙得可以，但弄個劍胚過過乾癮，總行吧？
說乾就乾。他再次盤膝坐下，將鐵胚置於雙掌之間，眼眸微閉。
這一次，不再是溫和的“溫養”。心念一動，精純的液態真元如同接到了指令的工兵，源源不斷地湧入鐵胚內部，不再是漫無目的地浸潤，而是帶著一種明確的“塑造”意圖，開始從內部衝擊、震蕩、梳理著這塊凡鐵的每一個細微結構。
同時，他那微弱卻集中的神識也緊緊包裹住鐵胚，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引導著真元的流向，在腦海中拚命勾勒著一柄小劍的清晰模樣——多長，多寬，劍刃該有多薄，劍尖該有多銳…
這個過程，比單純的溫養艱難何止十倍！
那鐵胚仿佛有了自己的倔脾氣，抵抗著外來的改造。真元在其內部的每一次推進，都像是在淤泥裡艱難前行，消耗巨大。神識更是高度緊繃，不敢有絲毫差錯，否則一個引導失誤，真元就可能破壞鐵胚內部剛剛梳理好的結構，前功儘棄。
汗水再次浸濕了他的鬢角，眉頭緊鎖，全身的肌肉都因過度集中而微微顫抖。丹田內的真元如同開閘的洪水，嘩嘩地往外流。
但他咬牙堅持著。掌心中的鐵胚，在他的感知裡，正經曆著一場無聲的蛻變。那些最後殘留的、極其細微的雜質，被霸道的真元徹底逼出、湮滅。鐵胚的質地變得更加均勻、純粹，甚至隱隱透出一種內斂的烏光。
就是現在！
感覺火候已到，淩霄心中猛地一聲低喝：“凝！”
雙掌之間的真元輸出驟然加大，神識的引導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那鐵胚仿佛終於屈服於這內外交攻的力量，開始緩緩變形！不再是整體的溫熱，而是在特定部位產生奇妙的軟化，如同被無形的手揉捏的麵團。
它慢慢拉長，中部微微隆起形成劍脊，兩側在神識的精準控製下逐漸變薄，延伸出略顯粗糙卻已初具鋒芒的劍刃，前端緩緩收縮，聚成一個略顯圓鈍卻指向明確的劍尖…
整個過程緩慢而堅定，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不知過了多久，當日頭開始西斜，淩霄幾乎感到又一次虛脫時，掌心中的變化終於停止了。
他緩緩睜開眼，帶著一絲疲憊，更多的卻是難以抑製的激動和期待。
攤開手掌。
一柄小劍，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
通體黝黑，毫無光澤，甚至表麵還能看到些許未曾完全打磨平整的細微紋路。長度不過三寸，與其說是劍，不如說更像一個工藝粗糙的兒童玩具，連個像樣的劍柄都沒有，隻是一個便於握持的粗糙凸起。
它安靜地躺著，沒有寶光四射，沒有劍氣逼人，甚至感覺不到多少靈力波動。
但淩霄的眼睛卻亮了，亮得嚇人。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兩根手指，將這柄小劍胚捏了起來，湊到眼前，仔細地、一寸一寸地打量著。
重量似乎比之前輕了一些，手感卻更加細膩溫潤，與他之間的那種心神聯係，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緊密。他甚至能隱隱感覺到，這小小的劍胚之內，蘊含著被他真元初步淬煉、凝聚起來的一絲微弱卻堅韌的“銳氣”。
雖然醜，雖然小，雖然連最低等的法器都算不上。
但這是他親手，以自身真元和神識，從一塊頑鐵，塑造出的第一件作品！
這是邁向“煉器”的第一步！是未來禦劍飛天、斬敵於外的起點！
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洶湧澎湃，瞬間衝垮了所有的疲憊。他忍不住咧開嘴傻笑起來，像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孩子。
“嘿，小東西，以後就叫你…‘黑黢’吧！”他興致勃勃地給自己的處女作起了個名副其實的名字。
他嘗試著渡入一絲真元。
嗡…
黑黢小劍胚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鳴，表麵那內斂的烏光似乎流轉得快了一絲。
有反應！它能承載和傳導真元！
淩霄更是喜不自勝，忍不住操控著它，試圖讓其懸浮起來。可惜，這劍胚比那毛筆沉重太多，他耗儘剛剛恢複的那點真元，也隻能讓它歪歪斜斜地離地片刻，便沉重地掉落下來。
“任重道遠啊…”他撿起黑黢，毫不氣餒，反而充滿了乾勁，“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至少，方向沒錯！”
他將這柄醜陋的小劍胚用一塊乾淨的軟布仔細包好，貼身收起，感覺比得了什麼寶貝都珍貴。
攻擊、防禦、續航、乃至未來的飛行和煉器之道…他正在一步步地，將腦海中那些修仙的幻想，變成切實可握的力量。
道觀之外，山風掠過樹梢，發出嗚嗚的聲響，仿佛也在為這初生的劍胚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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