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外,狂風仍在呼嘯,吹得林木嘩然作響,夾雜著青衣樓殺手們驚慌失措的喊叫與痛呼。車廂內,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凝滯。
霍休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著,那雙精於算計的眼睛裡,此刻隻剩下見了鬼似的驚駭。金光護體?呼風喚雨?這哪裡還是什麼江湖術士,這分明是……!
但他終究是稱霸一方的梟雄,屍山血海裡蹚出來的宗師。最初的震駭過後,一股極其凶戾的煞氣猛地從他乾瘦的身軀裡爆發出來!
不能留!此人絕不能留!今日若不能將其製服或擊殺,他霍休、他青衣樓,日後必將永無寧日,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好!好手段!”霍休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嘶啞的低吼,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那就讓老夫親自來領教領教道長的仙家妙法!”
話音未落,他動了!
沒有絲毫征兆,那矮小乾瘦的身軀如同鬼魅般原地消失,下一刻已欺近淩霄身前!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車廂內仿佛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殘影!
一隻枯瘦如鳥爪、卻閃爍著金屬般幽光的手掌,並指如劍,直戳淩霄胸前膻中要穴!指風淩厲無匹,竟發出嗤嗤的破空尖嘯,仿佛能洞穿金石!這一指,凝聚了他宗師初境的畢生功力,陰狠毒辣,已是搏命的殺招!他算準了對方施展那等大規模呼風之術,必然耗神,護體金光再強,也總有極限!
然而,他那誌在必得的一指,戳在淩霄身外那層看似薄薄的金光之上,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而極具韌性的銅牆鐵壁!
“嗡——!”
金光微微一蕩,泛起一圈清晰的漣漪,發出一聲低沉渾厚的鐘鳴般的震響!一股沛然莫禦的反震之力猛地湧來,震得霍休手指發麻,氣血一陣翻騰,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踉蹌了半步!
霍休心下大駭,這護體金光竟堅固如斯?!自己全力一指,竟連讓其劇烈波動都做不到?!
就在他舊力剛儘、新力未生,身形微滯的這電光石火的一刹那——
淩霄一直垂在身側的左手,道袍衣袖似乎極其隨意地輕輕一拂。
一道烏光,悄無聲息地自他袖中電射而出!
那烏光黯淡無華,不過三寸長短,其形古樸,似劍非劍,更像是一枚打磨過的黑色鐵梭。它沒有發出任何破風之聲,也沒有絲毫淩厲逼人的劍氣外泄,反而如同融入了周圍的陰影,軌跡飄忽詭異得完全不似人間兵器,快得超出了思維反應的極限!
霍休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死亡危機感,如同毒蛇般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
他怪叫一聲,體內宗師級的內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爆發,身形如陀螺般急旋,試圖向後暴退,同時雙手幻化出漫天掌影,護住周身要害!他的身法不可謂不快,應對不可謂不老辣,這已是宗師高手麵臨致命威脅時最本能的、也是最強的反應!
可是,沒用!
那道烏芒仿佛自有靈性,完全無視了他舞得密不透風的掌影,於不可能的角度微微一折,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隨形,直刺他眉心!
快!無法形容的快!詭!超越理解的詭!
霍休隻覺得眉心處一點皮膚驟然刺痛,仿佛已經被冰冷的針尖刺破!他所有的閃避,所有的格擋,在那道詭異的烏芒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枚黝黑的、毫不起眼的小鐵梭,就那麼懸停在他眉心之前,不足三寸之處,一動不動。
但它並非靜止。它在以一種極高的頻率微微震顫著,發出一種幾不可聞、卻直鑽入腦髓深處的低沉嗡鳴。那嗡鳴聲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刺激得他頭皮發炸,渾身汗毛倒豎,冰冷的恐懼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所有的動作,都在這一刻徹底僵住。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連眼珠都不敢轉動一下,額頭上、後背上,瞬間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能感覺到,那枚小小的烏梭之上,蘊含著一股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凝練到極致的恐怖力量。那力量冰冷而死寂,卻又帶著一種斬斷一切、破滅一切的決絕劍意!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再敢動一下,哪怕是眨一下眼睛,那枚烏梭就會在千分之一刹那內,洞穿他的頭顱,滅絕他所有的生機!
這是什麼?!飛劍?道術?還是什麼他根本無法理解的邪門手段?!
霍休活了這麼大年紀,經曆過無數風浪,自認見識過天下各種奇功異法,卻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如此令人絕望的攻擊方式!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武”的認知範疇!
車廂內,一時間落針可聞。
隻有車外隱約傳來的風聲和手下們混亂的呻吟,更加反襯出車廂內這死寂的恐怖。
霍維持著那個狼狽後撤、雙手微抬的僵硬姿勢,冷汗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洇開一小團深色的痕跡。他死死盯著那枚懸停在眼前的索命烏芒,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胸腔裡的心臟,在瘋狂地、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幾乎要撞破胸膛。
他一生算計,掌控無數人的生死,從未想過自己會離死亡如此之近,近得能感受到那烏芒散發出的、來自九幽地獄般的寒意。
淩霄依舊安穩地坐在原地,周身金光緩緩內斂,直至消失。他抬起眼眸,平靜地看向臉色慘白、動彈不得的霍休,淡淡開口:
“霍樓主,還要留貧道嗎?”
喜歡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請大家收藏:()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