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夜色漸濃,蟲鳴窸窣,晚風帶著涼意拂過,吹散了方才的殺氣,也稍稍冷卻了寇仲和徐子陵激動的心情,但那份對眼前道人的感激與敬畏,卻愈發沉甸甸地落在心底。
兩人拜謝之後,站起身,看著淩霄那平靜無波的麵容,心中雖安,卻也不免生出幾分前路茫茫的彷徨。宇文化及的追殺絕不會停止,揚州乃至整個大隋,對他們而言已如同龍潭虎穴,步步驚心。
淩霄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了然。這兩個小子靈性十足,氣運加身,是難得的璞玉,但終究太過年輕,實力未成,在這亂世漩渦中,猶如無根浮萍。今日自己能救他們一次,卻難保次次都能及時趕到。
他沉吟片刻,自那寬大的道袍袖中,取出了四張符籙。符紙並非凡品,隱隱有流光內蘊,其上朱砂繪製的符文曲折奧妙,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靈韻。
“相逢即是有緣。”淩霄將符籙遞過去,兩張呈淡青色,隱隱有流風紋路,另外兩張則呈土黃色,質地顯得更為厚重。“此二張為‘神行符’,危急時貼於腿足,可助你二人瞬息遠遁,尋常輕功難及。另外二張是‘金剛符’,貼身藏好,遇致命攻擊時可自行激發,能擋宗師境高手傾力一擊。”
寇仲和徐子陵怔怔地接過那四張觸手微溫、仿佛有生命般的符籙,隻覺得入手瞬間,體內的長生訣真氣都似乎活躍了幾分。他們雖不知“符籙”究竟是何等神妙之物,但親眼見過淩霄那匪夷所思的手段,心知這絕對是萬金難求的保命奇珍!
“道…道長,這太珍貴了!”寇仲舌頭都有些打結,隻覺得手中的薄紙重逾千斤。徐子陵也是手足無措,如此厚贈,他們不知該如何報答。
淩霄擺擺手,打斷他們的推辭,神色略顯肅然:“外物終是輔助,可救急,卻不可恃之無恐。力量之根本,在於自身修為境界的提升。切記,慎用,非生死關頭,不可輕動。”
他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遠,仿佛穿透了層層密林,望向了北方遼闊的天地:“揚州乃至江南,已是宇文閥勢力盤踞之地,經此一事,搜查必更嚴密,你二人留在此地,無異於甕中之鱉。”
寇仲和徐子陵神色一凜,他們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天下之大,一時間竟不知該往何處去。
淩霄似是無意地提點道:“或許,可往北而行。洛陽、長安,帝京所在,龍蛇混雜,反能於亂中取靜,隱匿行蹤。且北方風雲將起,或許……另有機緣在等著你們。”
他並未言明具體是何機緣,但話語中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篤定。雙龍聽得心神微震,北上?去那帝國中心,群雄逐鹿之地?
寇仲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他一向膽大包天,富有冒險精神,覺得這提議刺激無比。徐子陵雖更喜靜,但也知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而且冥冥中,他似乎也對“北方”生出一種莫名的感應。
“多謝道長指點!”兩人齊聲應道,將淩霄的告誡和提議深深記在心裡。他們將那四張珍貴無比的符籙小心翼翼、貼身藏好,仿佛揣著四道護身符,心中那份惶然無措頓時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了明確方向和底氣的踏實感。
這份恩情,實在太重了。點撥修行迷津,贈予保命靈符,如今又為他們指明前路。寇仲性子跳脫,此刻卻也說不出什麼漂亮話,隻是用力地拍了拍胸脯,大聲道:“道長,今日之恩,我寇仲記下了!將來我兄弟二人若能闖出個名堂,必有所報!”
徐子陵更是深深一揖,言辭懇切:“道長教誨,晚輩絕不敢忘。定當勤加修煉,不辜負道長今日點撥之恩。他日若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淩霄看著兩個少年人眼中重新燃起的鬥誌與希望,微微頷首,唇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並未期望他們的回報,今日種下此因,或許將來會結出意想不到的果,但那是後話了。
“去吧。”他揮了揮衣袖,語氣恢複了一貫的淡然,“夜色已深,前路漫長,萬事小心。”
寇仲和徐子陵再次鄭重行了一禮,不再猶豫,轉身大步沒入幽暗的林地之中。他們的腳步雖因傷勢和疲憊略顯蹣跚,背影卻比之前挺拔了許多,帶著一股少年人特有的韌勁與決心。
淩霄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神識感知到他們正朝著北方而去,這才收回目光。
林間重歸寂靜,唯有月光透過枝椏,灑下斑駁的光點。
他負手而立,仰頭望了一眼天邊那輪清冷的明月,心中一片寧靜。今日之舉,於他不過是隨手結下的善緣,於那兩顆尚在微末中的星辰,或許便是照亮前路的第一縷曙光。
亂世已啟,雛鷹終將振翅。
而他,也該繼續自己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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