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彆了雙龍,洛陽城於淩霄而言,已再無甚牽掛。和氏璧風波看似以慈航靜齋成功取寶而暫告段落,但其引發的暗流,卻遠未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城內的氣氛依舊緊繃如弦。街頭巷尾,茶館酒肆,所有人都在議論著昨夜淨念禪院外的驚天大戰、那神秘出現的和氏璧力場、以及最終寶落誰手。慈航靜齋師仙子手持異寶、宣稱“代天擇主”的消息,已如同插上翅膀,飛遍了洛陽每一個角落,並正以更快的速度向著整個天下擴散。
隨之而來的,是各種真真假假的傳聞。其中,自然少不了關於那位在關鍵時刻出現,輕描淡寫逼退魔門妖女綰綰、又與師妃暄仙子神秘交談後飄然離去的“青袍道人”。
“聽說了嗎?昨夜有個神秘道士,厲害得緊!魔妖女綰綰知道吧?被他一根手指就嚇退了!”
“真的假的?哪來的道士這麼厲害?怕不是三大宗師裡的寧道奇吧?”
“不像不像,據說年輕得很,樣子也陌生得很!”
“他還跟師仙子說話了!然後就走了,師仙子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半天神呢!”
“嘖嘖,這又是哪路神仙?難不成和氏璧現世,把這些隱世的老怪物都引出來了?”
猜測紛紜,越傳越是離奇。那“神秘青衫道士”之名,雖未見於任何門派譜係,卻已悄然在洛陽頂尖勢力的高層中流傳開來,引起了諸多猜測與忌憚。畢竟,一個能輕易插手那般戰局、且立場不明的絕頂高手,本身就是巨大的變數。
淨念禪院經此一役,雖保住了和氏璧暫時由師妃暄保管),卻也損傷不小,更是徹底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了空禪師親自下令,禪院內外戒備提升至最高等級,謝絕一切外來訪客,顯然是要全力應對接下來的餘波與窺探。
魔門各方勢力則如同受傷的餓狼,雖暫時退入陰影,舔舐傷口,但那貪婪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師妃暄與和氏璧。失敗隻會讓他們更加瘋狂,下一次出手,必將更為詭譎難防。
而這一切的漩渦中心,那位被議論、被猜測、被尋找的“青袍道人”,卻已悄然置身事外。
淩霄於晨霧未散時,便已回到了那間臨河的僻靜客棧。房內陳設依舊,仿佛主人隻是清晨出去散了趟步。他簡單收拾了一下——其實也無甚可收拾,不過是一壺未曾喝完的冷茶,一件換洗的普通道袍。
他推開窗,最後看了一眼這座沉浸在躁動與不安中的千年古都。晨曦中的洛陽,屋宇連綿,氣象萬千,卻也如同一個巨大的舞台,上演著永不落幕的權力與欲望之爭。他曾在此駐足,觀察,甚至悄然撥動了幾根琴弦,如今曲暫歇,他也該離場了。
沒有與任何人告彆。
他並未走客棧正門,而是如同來時一般,身影自窗口悄然掠出,落入後方無人的小巷。幾個起落間,便已融入清晨稀疏的人流,青袍一晃,再難尋覓。
他就這樣走了。
離開得無聲無息,如同滴水融入江河,未曾在這喧囂的都市裡激起半分額外的漣漪。沒有驚動任何勢力,沒有留下任何線索,甚至那雙一直若有若無綴在遠處的、屬於獨孤閥的探子,也隻是在某次眨眼的瞬間,便徹底失去了目標的蹤跡,惶惑地站在原地,麵麵相覷,不知回去該如何交差。
一路東行,出了洛陽城,踏上郊野官道。秋風送爽,吹拂著道袍,帶來田野的清新氣息,將身後那座城市的紛擾與渾濁儘數蕩滌。
他的步伐依舊從容,不快不慢,卻自有一股悠然的韻律。神識微展,便能感知到身後那座巨大城市上空,依舊凝聚不散的、混雜著貪婪、疑惑、憤怒與算計的龐雜意念洪流。也能感知到,幾股強大的氣息正在城中悄然移動,似乎仍在不甘地搜尋著什麼。
淩霄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無人得見的笑意。
他們注定一無所獲。
他來此,並非為揚名,更非為奪寶。紅塵煉心,觀察體悟,於關鍵時刻遵循本心出手,播下幾顆或許能改變未來的種子,便已足夠。過程既了,自然飄然遠引,不滯於物,不礙於情。
名動四方?非他所願。
深藏功與名?恰合其道。
天地廣闊,山河壯麗,尚有無數風景未曾領略,無數道理未曾參透。洛陽之事,不過是他漫長道途中一次短暫的駐留,一枚小小的漣漪。
至於那被取走的和氏璧,那被點撥後心思各異的靜齋傳人,那懷揣海圖揚帆遠航的雙龍,那驚懼退走的魔門妖女……所有的因果,已然種下。它們會如何生根、發芽、最終長成怎樣的樹木,已非他需要時時關注之事。
緣起則聚,緣儘則散。
他負手而行,身影在官道上漸行漸遠,融入天地之間,仿佛本就是這秋日畫卷中的一筆淡墨。
身後,洛陽的喧囂與風波依舊。
前方,是更加遼闊的天地與未知的旅途。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唯有道心依舊,澄澈通明,映照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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