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福地內,水聲潺潺,自洞外隱約傳來,反襯得洞內愈發幽靜。淩霄盤膝坐在那尊巧奪天工的玉像前,並非觀像,而是閉目凝神,指尖輕觸那卷自暗格取出的羊皮紙卷。李秋水以秘藥寫就的字跡雖已隱去,但其上殘留的那份偏執、怨毒與瘋狂意念,卻如淡淡的墨跡,仍需以神識細細拂拭,方能徹底化去,不留後患。
正當他心神微凝,引導著一縷溫和卻沛然的道門清炁,如春風化雨般滌蕩羊皮卷上最後一點陰霾之時,眉心忽然微微一跳。
一股極其強大、卻又帶著某種詭異陰柔氣息的能量波動,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琅嬛福地!其屬性陰寒縹緲,變幻無常,與手中羊皮卷上殘留的意念竟隱隱同源,卻更顯精純與……鮮活!
來者功力極高,遠超丁春秋之流,甚至比方才那天山童姥還要隱隱勝出半籌。而且,其氣息中裹挾著一絲毫不掩飾的驚怒與殺意,目標明確,直指此洞!
淩霄緩緩睜開眼,眸中清光一閃而逝。他並未起身,隻是指尖那卷羊皮紙悄無聲息地滑入袖中。
幾乎就在同時,洞口水簾“嘩啦”一聲輕響,並非被強行破開,而是仿佛被一股柔韌陰寒的巧勁無聲無息地分向兩側。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飄然而入,輕若無物地落在洞中,點塵不驚。
來人身段婀娜曼妙,一襲白衫曳地,臉上蒙著輕紗,隻露出一雙盈盈眼波。那雙眼眸本應極美,此刻卻如寒潭深冰,先是驚疑不定地快速掃過洞內景象——目光在那尊玉像上停留了一瞬,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嫉恨與嘲弄——隨即,便死死鎖定了盤坐於地的淩霄,以及他剛剛收入袖中的那個細微動作。
儘管淩霄動作已近乎無形,但李秋水何等眼力?她幾乎瞬間就斷定,那即將被這青衣道人收入袖中的,正是她遍尋不獲、懷疑被無崖子或童姥藏起的某樣重要之物!加之此地乃她心中禁忌,竟被一個陌生男子闖入,驚怒之下,殺機驟盛!
“你是何人?”
聲音嬌柔婉轉,如同情人低語,卻帶著一股子滲入骨髓的冰冷寒意,在這幽洞中回蕩,竟壓過了洞外的水聲。
“竟敢擅闖此地,盜取遺物!”
根本不容淩霄回答——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答案。話音未落,李秋水右手已看似隨意地抬起,如玉五指微屈,輕輕一拂。
一道淩厲無匹的掌力瞬間破空而至!這掌力古怪至極,並非直來直往,竟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繞開正麵,如同毒蛇吐信,刁鑽狠辣地襲向淩霄右肩,掌風未至,那股足以凍裂金石陰寒之氣已撲麵而來!
白虹掌力!曲直如意!
淩霄盤坐的身形依舊未動,仿佛嚇呆了一般。直到那詭異掌力即將及體的刹那,他上身才如同風中柔柳,以一個絕無可能的角度輕輕一側。
嗤!
陰寒掌力擦著他的道袍掠過,擊中後方石壁,無聲無息地,石壁上竟瞬間凝結出一片薄薄的、散發著絲絲寒氣的白霜!
一擊落空,李秋水秋水般的眸中驚異之色更濃,殺意卻也更加沸騰。她身份尊貴,武功蓋世,含怒出手之下,江湖中能避開她一招半式的人都屈指可數,更何況是如此輕描淡寫?
“好個賊道!身法倒俊!”
嬌叱聲中,她身形如煙般晃動,刹那間,仿佛整個洞窟都出現了無數個她的身影,或掌或指,或拍或拂,無數道變幻莫測、軌跡刁鑽的白虹掌力如同狂風暴雨,從四麵八方籠罩向淩霄!寒氣大盛,洞內溫度驟降,連那流淌的水簾似乎都凝滯了片刻。
淩霄仍在方寸之地移動,步伐看似緩慢,卻總在間不容發之際,於漫天掌影中找到那唯一的縫隙,堪堪避過。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仿佛早已預知了所有掌力的來勢與變化,閒庭信步,片葉不沾身。
數招過後,李秋水越打越是心驚。她發現對方並非依靠絕頂輕功硬躲,而是仿佛對她的白虹掌力了如指掌,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精準得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她掌勢將變未變之際,那一直沉默閃避的青衣道人忽然開口了,聲音平穩清澈,卻如一枚石子投入她因久攻不下而漸起波瀾的心湖:
“白虹掌力,意在曲直如意,心隨意轉,無跡可尋。”
李秋水攻勢不由微微一滯。
隻聽淩霄繼續道,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點評一件與己無關的事物:“然閣下心緒不寧,怒恨交織,執念纏身。掌法雖妙,軌跡雖奇,卻早已失了‘如意’真髓,徒具其形,不過是以絕頂內力強行驅使的死物罷了。”
字字句句,不啻驚雷,轟然炸響在李秋水心頭!
這正是她近年來隱隱感覺到、卻始終無法突破的武學瓶頸!白虹掌力到了她這般境界,已非苦練可進,更重心境修為。而她因情所困,因恨生魔,心緒早已不再“逍遙”,掌法自然也就滯澀不前,難以達到那傳說中的“無所不至,無所不可”的如意之境。
此刻被一個陌生道人一口道破,她如何不驚?如何不疑?
漫天掌影驟然一收。
李秋水飄然後退丈許,白衫無風自動,那雙露出的美眸死死盯住淩霄,驚疑、殺意、憤怒、以及一絲難以置信交織閃爍。
“你…究竟是誰?”
聲音依舊冰冷,卻已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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