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姥踉蹌一步,勉強穩住身形,那隻按在寒玉椅扶手上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捏得發白。胸腔內氣血翻湧如沸,方才那凝聚全力卻如同擊空的反噬感,以及強行催穀功力帶來的灼痛,讓她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刺痛。
但比身體更受震撼的,是她的心神。
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眸子裡,此刻隻剩下巨大的驚駭與無法理解的茫然。她死死盯著前方那依舊雲淡風輕的青衣道人,仿佛要將他從裡到外看個通透。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纏緊了她的心臟。她一生追求力量,掌控生死,何曾遇到過這般完全超出認知、無法抗衡的存在?
這不是武功的差距,這是……層次的碾壓。
淩霄緩緩收回手指,目光平靜地迎上她驚疑不定的視線,並未趁勢進逼,反而開口,聲音依舊清和,卻帶著一種直指本源的穿透力:
“童姥所求,不過是長春不老,逍遙於天地之間。然‘八荒六合,唯我獨尊’……”他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惋惜,“……己心尚不能‘逍遙’,又如何能真正駕馭這‘獨尊’之力?天地尚不能久,何況人乎?強求容顏不改,逆天而行,故有此劫。”
這番話,如同冰水澆頭,讓童姥激靈靈一顫。“唯我獨尊”……是啊,她一生要強,掌控一切,可內心深處,何嘗真正逍遙自在過?對師妹的恨,對容顏逝去的恐懼,對權力的執著,哪一樣不是沉重的枷鎖?這功法越是霸道,反噬起來便越是凶猛,每一次返老還童的虛弱期,都如同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其中的痛苦與恐懼,唯有自知。
淩霄繼續道,目光仿佛能看透她強撐的威嚴,直視其功法根源:“道法自然,生生不息。真正的長生久視,非是皮相永駐,而是元神凝練,契合天地,與道合真。童姥功法剛猛霸道,已傷根本。若不及早修正,調和陰陽,下次返老還童之劫……”他話語微頓,留下令人心悸的餘地,“……恐非虛弱數日便能輕易渡過。”
下一次天劫!
這五個字如同巨錘,狠狠砸在童姥最恐懼的地方!她比誰都清楚自身功法的隱患,每一次返老還童都是一次豪賭,一次比一次凶險。近年來,她已隱隱感覺到功力的增長似乎觸及了某個無形的天花板,難以突破,而體內的燥烈之氣卻愈演愈烈,下一次輪回……她確實沒有十足把握!
對方不僅能輕易化解她的攻擊,竟連她功法最核心、最隱秘的弊端都一眼看穿?!這種被徹底洞悉的感覺,讓她從心底感到發寒。
掙紮、恐懼、不甘、還有一絲絕境中看到的微光……種種情緒在她眼中激烈交戰。那慣有的冰冷與霸道終於維持不住,聲音沙啞而乾澀,甚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你…你有辦法?”
這句話問出口,仿佛抽空了她大半的力氣。這近乎於是向她最忌憚、最憤怒的敵人示弱,但對死亡的恐懼,對長生的渴望,最終壓倒了她那高傲的自尊。
淩霄看著她眼中那無法掩飾的求生之念,微微頷首,語氣依舊平和,並無拿捏之意:“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世間萬法,縱有絕境,亦存一線生機。貧道或可一試。”
他並未大包大攬,隻說“一試”,反而更添幾分可信。
童姥死死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任何一絲欺騙或戲弄的痕跡,但看到的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她沉默了,殿內隻剩下她略顯粗重的呼吸聲。尊嚴與生存,驕傲與恐懼,在她心中進行著激烈的搏鬥。
良久,她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緩緩鬆開了緊握扶手的手指,聲音疲憊而嘶啞:
“……你要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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